直面而看,无边的落地窗点映着江城灯火通明,四面无阻,最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建筑出入原野那般旷远宏大。
只是在此刻。
逢夏却觉得这里的距离是他们能用双脚一动不动丈量出的大小,好像鱼缸的密闭逼仄,摇尾就似摩肩接踵,她被他身上渡过来的潮湿水汽浸润,一颗微不可查的水珠,也似来势汹汹的浓稠暗流倾覆。
他的手带着凉,她大半的腰身都如岩浆炽热,像夏秋更迭前放肆的缠绵,一个劲儿的等待着扫荡完仲夏炎热。
在从他弯如轻月的锁骨里滑落到她纤细脖颈的水珠肆无忌惮下陷之前,逢夏忽得激灵,伸手止住他似越过纯白线的手,推了一下。
人……
那女孩还在外面。
听了半天没有一点想要走的模样,反而求知欲想达到顶峰,一个劲儿地对着可视门铃里贴,想要完全知道里面究竟在干什么似的。
身边人在扫过画面那张脸时,眉梢不动神色地皱起。
只一下,他身上隐隐的戾气像是要压不住,没带半点掩饰,沉遂的眼眸淬着寒霜,睨过去时凉薄得人心惊胆战。
逢夏第一次见到他像是在压着火的样子,她弯了弯眼,故意调侃他:我都不生气了,您生什么气?
宋疏迟约莫是真有点来火,修长的指节环过她的颈间,直接轻轻把人带向唇边的位置,重新吻上去。
他愠着火,也没真正地弄疼她过,缱绻而亲昵的,一下下不知疲倦的吻着她的唇。
滚烫的气息寸寸喂进来,最后才慢慢抵着她的颈窝平复着稍乱的气息。烦。他低低闷着道。
她能感觉到男人落在她锁骨的暗哑呼吸,颈间那一片快被烫红似的,她抱住他劲瘦的腰身,狐狸眼尾还卷着水雾的红调。
她缓了会,语调也还是软乎乎的:她知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宋疏迟“嗯”了声。他当初公开得明明白白,和谁都说得清楚分明“他有女朋友”。
逢夏听得更想笑了,诶,少爷魅力无边诶。知道有女朋友还要在这三更半夜的往上贴。
她忽而想起校运会选小纸条的内容,大半都关于他,字字平淡而深刻
。【s,静静喜欢你的第七年,很荣幸你成为我漫长青春期的兵荒马乱。】
追他的女孩儿,有浪荡不“不拘小节”的,有清冷温婉的,更不乏世家小姐和追星赶月的人。他像活在少女青春时期里那页最耀眼、最完美的开篇章节,有人见一眼,便牢牢镌刻半生。
不是她自卑。只是大多数人都很难相信这样的宋疏迟,会为谁而停下脚步。
逢夏攥了下他墨黑色的上衣,佯装无意问:你确定让她走吗?
嗯。
没有半刻犹豫,他说:
“我有最好的。”什么都没必要了。
逢夏眼瞳的焦点在瞬时丢失,她怔住在原地,半晌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却像是在说什么最真实不过的话,直起身吻了下她的唇,温声道:“我去让她走。”
稍顿。
逢夏才蓦地拉住他即将从身侧抽开的手,对视上他那双沉暗不见波澜的眼,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她已经有点看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