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更憔悴了。
肚皮轻轻颤了颤,温鸾笑了,低头轻轻抚着肚子,才七个月,肚皮鼓得老高,看着马上就要生似的。
“还不到时候,别着急。”她柔声哄着孩子,“等娘找好房子,请了稳婆和郎中,收拾得妥妥当当了,好好地迎接你呀。”
店家再看到她时,很是惊讶了一番,却没多问——在京城多年的开店经验,他们早学会了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
因见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还贴心地替她叫了顶暖轿。
双幌子元通在东城一条不算繁华的胡同,门楣上嵌了三面万字不到头镂空的云牌,左右各挂一面幌子,一面写的“元通当”,一面写的“质抵押”。
刚到胡同口就看到了,十分好找。
温鸾慢慢走进当铺,把高晟给她的戒指放在高高的柜台上,“取东西。”
很普通的铜鎏金戒指,没有镶玉嵌宝,表面刻了几条花纹聊做装饰而已,却让伙计脸色一变,从柜台后绕出来,“这需要我们大朝奉亲自掌眼,夫人请随我来。”
温鸾随他来到后面雅间,大朝奉仔细看过那枚戒指,便开了金库,捧出一个黑漆雕花的匣子,毕恭毕敬道:“封条完好,东西全在这里了,请夫人过目。”
打开匣子,田契、地契、房契、商铺、银票……满满当当,都要装不下了。
契书是经过官府验证登记的官契,所有人都是她的名字。
温鸾合上盖子,“存东西的人呢?”
一句话把大朝奉问住了,摇摇头道:“夫人见谅,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不能透露主顾的信息,不然就没法在这行干了。”
温鸾默然片刻,又问:“他可曾留下什么话?”
许是她的神色凄苦,让大朝奉动了恻隐之心,他仔细回忆当时的场面,掂掇着道:“没特意交代什么,不过临走时倒是说了句顽笑话:取东西的人是个心软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够不够。”
温鸾一下子愣住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高晟的声音,“你啊,别再傻乎乎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填补别人了!”
“夫人?夫人?”大朝奉在叫她,满目的惊愕。
温鸾伸手一摸,脸上湿乎乎的,“对不住,对不住……”她尴尬地笑起来,在当铺里哭哭啼啼的,会影响人家的生意。
可眼泪就是噼里啪啦不停地往下掉。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温鸾一边笑,一边哭,坐也坐不下去,急急忙忙起身往外走。
大朝奉忙包好匣子,吩咐伙计好生将人送出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小哥了。”温鸾接过匣子,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反把那小伙计弄个了手足无措。
温鸾已经顾不上别人诧异的目光了,她脑子乱糟糟的,似乎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只是捧着匣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帽儿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