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皇帝一激动,将她许给萧沂那就白费全部努力。
她直说,“你要娶我阿姐,我要嫁你阿兄,如今我们两个人这样一道,若被传出些闲言碎语,则从前所做皆功亏一篑。”
萧沂夺过她手中的勺子,气定神闲道:“清者自清,你我举止得体,旁人不会说什么,再者,我挺希望明日上奏给父皇的奏折里,有本殿的名字。”
林惊雨眼下顿悟,她又气又笑,萧沂就是个温润如玉的无赖,“用我的铺子,我的银子,我的粥,博你的名声,殿下您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二小姐放心,会还的。”
“按我爹给的银子。”林惊雨扬起唇,有意逗他,“的三倍。”
“好啊。”
他这般痛快答应,林惊雨一愣。
萧沂虽是个皇子,但无权无势,哪来那么多银子。
“罢了,我就收你一半银子。”林惊雨转头继续舀粥:“记得在我入宫前给我,我好添嫁妆。”
萧沂侧目,“倒还是头一次听说,向人要欠款来给自己添嫁妆的。”
林惊雨一顿,她头一次认真思考萧沂的问题,好像阿姐就没这个顾虑,只有她在步履维艰,精打细算接下来的路。
“阿娘不会给我准备,父亲又是个清廉官,大夫人更别提,嫁妆总不能太寒酸。”
她叙述着故事般,神情化为平淡,但绝非是释然。
萧沂静静地望着她,沉默片刻,他收回视线,“本殿不是个食言之人,三场布善钱,届时我给林二小姐添嫁妆。”
林惊雨没再说什么,她也没信萧沂的话,她压根就没觉得萧沂能拿出来,他分明是在逗她玩,若好心点,则是在安慰她。
远处,齐旭的声音忽而响起,“阿雨,我换了身衣裳,你觉得这身如何。”
林惊雨寻声抬头,齐旭着了身麻衣跑来。
她微微抿唇一笑颔首,“不错,只是齐二公子金贵之躯,小女子不敢怠慢,齐二公子还是回去吧,不必帮我做这些脏活累活。”
“阿雨,你就别拒绝我了。”齐旭觉得林惊雨是客气,直接伸手去拿勺,却被一道身影挡住,男人比齐旭年长两岁,身形要比他高些。
齐旭见是萧沂,笑着道:“方才有劳兄台助阿雨,兄台可以歇息了,接下来就由我来代劳。”
“不必。”
他清冷二字,明是笑着的,却令人觉得强硬。
齐旭一愣,“啊?”
三场布善钱换来的,萧沂不想拱手让人。
“我曾偶然听闻,齐二公子为求娶林二小姐跪在齐府门口三个时辰,为躲公主在边疆历练三年,世人皆道齐二公子情深,却不知林二姑娘亦是被刁难仗打,禁闭三年,若今日之事传入齐夫人耳中,不知林二姑娘又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齐旭的手讪讪放下,他不想再连累林惊雨,只能低下脑袋。
“那阿雨,我先走了。”
林惊雨微微颔首,“齐二公子慢走。”
萧沂目光流转在林惊雨的视线与齐旭的背影之中,她双眸寂寂,似在沉思什么。
舍不得?在留恋?
萧沂不解,他笑了笑,“怎么,赶走了你的老相好,不开心了?”
林惊雨摇了摇头,她对上萧沂的眸子,“只是忽然听见有人说,我也过得不好,有些感慨罢了。”
毕竟三年前,坊间传的是,齐二公子情深,她瘦马所生,一个高贵小侯爷为一个低贱庶女不惜舍弃荣华,她该感恩戴德。
可林惊雨觉得,那是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