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在这时走上前来,静候吩咐。
谢景熙没说什么,对他微一頷首,示意带人进府查看。
裴真当即带着大理寺一干人等进了陈府。
“谢寺卿。”
身后传来清丽的女声。
饶是谢景熙再不喜沉朝顏,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生了把悦耳的好嗓子。
他从小习琴,通晓音律,自是知晓嫋嫋馀音,洋洋悦耳之意。
世人都道他喜诗、善画、书法、棋艺皆是翘楚,却不知他甚少赏乐,不是因为不通,而是由于太过喜爱,以至于碌碌庸流,皆难入耳。
之前几次见面,两人不是在对峙,就是在掐架,如今被她这略带欣然的声音一唤,谢景熙当下微怔。
“站着做什么,”她笑得坦然,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对他道:“坐着等吧。”
言讫,还让有金捧了一盏冰镇的清凉饮过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两人之间,到底还隔了个君臣的差距。
谢景熙不能推拒,只好依言入座。
清凉饮捧在手里,一勺入口,口齿生津,只是……
谢景熙眉头一蹙,低头看向手里的杯盏。
“哎呀!”
身侧的人低呼一句,似是倏地响起什么,转头看向谢景熙一脸歉色地道:“我方才忘了吩咐有金加两勺蜂蜜了。”
说完抬眼往蜜罐里一看,又是一脸无奈地道:“蜂蜜怎么用完了?清凉饮不加蜂蜜可酸得很,这要人谢寺卿怎么喝?”
谢景熙看她自己在一旁演戏演得上癮,懒得计较,俐落地一抬手,将清凉饮喝了个乾净。
沉朝顏稍愣,之后却满意地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他。
“快给谢寺卿夹几块蜜饯去。”沉朝顏指了指小案上的盘碟。
可没等有金走过去,谢景熙放下杯盏,不动声色地一撩袍角,平静道:“郡主亲制的蜜饯,臣恐受之有愧。”
“嗯?”沉朝顏看过来,一脸不解。
“不是么?难道臣推断错了?”谢景熙恍然,旋即略带歉色地解释,“臣见郡主将指甲都剪了,以为……”
话说一半,沉朝顏的脸色果然阴沉下去。
一来一往算是扯平。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冷脸盯着陈府那两扇朱漆广门沉默。
不多时,裴真便带了人回来。
几人对着谢景熙和沉朝顏一拜,将一个箩筐从陈府搬了出来。
谢景熙当然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给了裴真一个继续的示意。
几名衙役将箩筐一翻,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倏地铺了满地。
一时间血腥尸臭扑鼻。
围观眾人纷纷捂鼻后退,待到看清那一堆东西是什么,一些胆子小的已经惊叫起来。
“天呐!是猫尸!”
“这么多猫尸!”
“我听说似乎是有种颇为阴毒的避灾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