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韫棠快步去了书房门外,不等人通报,便一撩衣摆跪下道:“女儿不孝,有事相求。”
不多时,一名小厮从书房中出来了,弯腰道:“小姐,大人让您进去。”
倚翠很有眼色的留在门外,陈韫棠暗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眶中立马泛上了泪水,她抬步跨进了书房。
“爹……”她一张嘴,便哽咽出声。
陈宰辅眸光沉沉地看向她,半响,才冷声道:“何事?”
陈韫棠泪眼朦胧,抬头道:“女儿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陈宰辅眼神一变,脸色隐隐有些发沉。
“韫棠有愧,不承想自己是占了别人的身份,且仗着家世张扬跋扈,败坏陈家门风,令爹娘脸上蒙羞。”陈韫棠情真意切道:“韫棠不求爹娘原谅,只想在离去之前,将功折过。”
她从怀中掏出证据:“这是丰州滁城疫情的相关资料。”
说完,陈韫棠低下头。
屋内一时沉默的有些窒息,半响,才听见头上传来了陈宰辅的声音:“谁告诉你身世的?”
“洹灏哥哥。”
陈韫棠低泣一声,毫不犹豫将锅甩在了昪王身上:“韫棠去往别庄反省的时候,洹灏哥哥派人过来告知了真相。”
“韫棠左思右想,深觉有愧,便去往了丰州,找到了这些证据,想在圣上面前将功折过,还望圣上不会因为韫棠的过错而责怪陈家。”
房中再一次沉默下来。
陈宰辅打量着跪在面前,过去千娇百宠纵容着的女儿。
她神情狼狈而恐慌愧疚,许久未见,性子已经改变许久,显然是吃了些苦,陈宰辅一时不由有些心软。
然而,一想到被调换走的亲生女儿还不知在那儿受苦,而这个冒牌的却在陈家富贵乡长大,那么点儿心软稍纵即逝,又冷硬起来。
他道:“我知道了,东西留下,去问安你母亲吧。”
陈韫棠心里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将小册子放在了陈宰辅桌子上。
上辈子直到她死,陈家都不知道闾姬偷龙转凤这事,现在骤然面对陈宰辅冷沉的面容,还真有些压力。
陈宰辅和其夫人陆氏青梅竹马,恩爱非常,府邸之中并无妾室,膝下子嗣也只有夫人生下的一儿一女。
陈夫人爱女之深,在京城远近闻名,骤然得知宠爱多年的女儿是被别人调换过来的孩子,甚至可能是换走她亲生女儿仇人的孩子,心中怨恨交加,卧病在床,几乎日日以泪洗面。
眼下听见陈韫棠来问安,她红着眼,不愿见她,只语气冷硬道:“她来做什么?”
然而,到底相伴多年,哪怕生怨,过去的养育陪伴之情也难以抹消,陈夫人顿了顿,还是语气复杂道:“舟车劳顿,让她回去休息吧。”
说完,闭了眼,手中只抓了佛珠,以此祈求尚未找到的亲生女儿平安。
陈韫棠听见侍女的回话,多少也能知道陈夫人眼下的心情,心中愧疚,也不多在陈夫人面前碍眼,顺从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