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自己是初来乍到,对一切还不上手,虽然她重生前住过京城,但仅限于后院,能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因此问她如何在京城生活,她也是千头万绪摸不着,只能尽量去适应。
如果事情没变化的话,他们至少会在京城待上十几年,历经三皇子逼宫、皇上驾崩、程贵妃殉葬、太子继位
为新帝、立曹妃为后,皇后则退居干宁宫为贤德皇太后。
至于三皇子如何逼宫、皇上为何驾崩、程贵妃是生葬还是死殉她则所知不多,那时她离朝堂很远,和己身无关的事从不多问,也怕人追问她的过去,故而不提不问,装聋作哑,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不与人交恶,予自己留后路,辗转流离,十数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她也苦尽甘来成为一名商妇,为夫家的生意日日奔波。
“夫人不晓得青玉姊近日来和李新走得很近,说不定过阵子就有人来求夫人了。”绿腰捂着嘴轻笑。
云傲月十分惊讶,“李新和青玉?”她倒是没想到这两个,青玉是十七还是十八?李新好像也到年纪了,他日后可是领着三千名兵士的禁军统领,重生前的李新似乎没成亲,单身一人为旧主守坟,如今有这么个姻缘也好。
“夫人不觉得他们很配吗?平日爱吵嘴,斗上两句,可私底下你送我鞋袜、我送你胭脂水粉,感情可好了。”她顾着取笑别人,没料到下一刻火却烧到自个身上。
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云傲月眼带笑意地看向浑然不觉的绿腰,“那你呢?有喜欢的赶紧告诉我,我帮你做主定下了,若是对方不从,咱们绑了他,打到他从。”
闻言,绿腰满脸通红,“夫人,您好坏,真的太坏了,跟大人学坏了,奴婢给您烧水去。”
银铃般的笑声追着掩面而逃的丫头,枝头梅果挂绿。
“给你个惊喜。”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吧!
跟着未来心思狡诈、手段厉害的首辅大人,心口直颤的云傲月不抱太多期许,成亲前那三年,他不知坑过她多少回,每回都弄得她哭笑不得,既气恼又好笑的追着他打。
他总是说,别怕,我是为了你好。她信了,却一次次啼笑皆非,到最后他只要一这么说,她就会迟疑一下,用和他不能比的小脑袋前后想一遍,看他有无奇怪的举动,谁叫这人越活越回去了,年龄有逐渐往下的迹象,才刚成亲又来诓她,乐此不疲地看她由喜转怒。
“真的是惊喜,你要相信自己的夫婿,那一脸怀疑表情太伤人了。”他原本要在新婚夜提起,但是那一夜“太忙了”,忙着做人,等他想起时已是隔日傍晚,用完晚膳后又继续前一日的夫妻情趣,他完全不想从她身上下来。
云傲月收起狐疑,藕臂轻挽他的手,“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是你的恶趣味……叫人消受不起。”
他觉得有趣,她只想咬他一口,两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不同,她常被他弄得上不去,下不来,吊在半空中等他来救,然后他会大笑的走过来,直说,你没有我还是不行,明摆着炫耀他的能力比她好,少了他,她如无水的鱼,折翼的飞鸟,游不了也飞不高,必须有他,她才能快活。
这话中之意是说他们是连枝比翼,谁也分不开,除了相守还是相守。
闻言,他轻笑,护着她往内侧走,避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和推车,“这次不骗你,我是真的想让你高兴。”
齐亚林的语气很真诚,不像有假,但是他一张太过诚实的脸反而让她心不安,不敢轻易安心。
被蛇咬了一口还相信蛇无毒吗?显而易见地,还是会怕蛇吧。
“好吧,最后一次,要是你骗我,以后我再不信你。”她嘴上这么说,可每回都容许他小小的捉弄。
他点头说好,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停在一家绸缎庄前面,“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做生意的本金是从哪来的吗?”
“你肯说了?”她好笑的轻扬柳眉。
“当年云娘姑姑……是岳母临死前捉住我的手给我三万两银票和三张铺子的房地契,她说岳父无子,等她死后一定会再娶,虽然大家都很宠你,把你当宝……”
可是后娘的品性如何无人能预料,若遇上好的,那是小月儿的福气,能接着被宠,平平安安的长大,日后找个好夫婿,相夫教子,她好歹去得也安心,不用为小月儿担心,反之,若继母是个藏奸的,那小月儿的处境堪虑,身为母亲的不能不为女儿留条后路,她不能死了还放心不下。
“那时你才四岁,什么都不懂,整天哭着找娘,岳母便把你托付给我,她说在云家也只有我能照顾你,后娘一入门便要掌家,若再生下孩子,恐怕你祖母也分身乏术,无法只看顾你一人……”岳母已经想得很远了,慈母心,针线情,一针一线缝的都是对儿女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