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张管家刚刚带人去巡查屋子四周有无异样,发现咱们宅子前头有人鬼鬼崇崇的探头探脑,他问夫人要不要先去避一避,免得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夫人。”
小管事弯着腰,依言禀明。
“嗯,你跟张管事说一声,我知道了,我有地方暂避几日,你告诉他若外人闯入,能挡便挡,不能挡就由他们抢去,钱财再赚就有,犯不着因它们丢了性命。”活着最重要。
主家的体恤让小管事十分感动,“是,小的这就去回禀。”
号角声从远处传来,井然有序的齐家不见一丝慌乱,有的是高亢的斗志,一心护主。“夫人,您该下去了,大人的交代您忘了吗?”绿腰小心地扶自家主子慢慢移动。
“你家大人还没回来……”她想等他。
“大人知道夫人您在这,你安全了,他便安心了,而且青玉姊的肚子那么大,您放心她留在上头?”
青玉和绿腰自幼都是一同服侍云傲月的,三人感情好得像亲姊妹,绿腰一说,青玉马上心领神会地捧着肚子一皱眉,好似真有不适。
看到那粗得离谱的腰身,本想多做停留的云傲月也无语了,在绿腰、回波一左一右的扶持下,走向屋外的假山,一行人悄然无声的进入地道,里头亮如白昼的夜明珠闪着光华。
“嗯?你说谁来了?”正在喝着燕窝粥的云傲月忽地一顿,抬头看了看正在她面前禀事的丫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城外的战事持续了五天,尚未有结束的迹象,她和几个婆子、丫头也下来两天了。地道里很宽敞,能容纳许多人,他们各司其职的做着手中的事,不吵不闹不生乱,就是有一点不好,没法造灶升火做饭,因为烟会飘到地道外,外面的人便晓得地下有人。
穷则变,变则通,他们只好拿一斤一两银子的银霜炭来当柴火用,勉强能煮食,喂饱一群人。
粮食和一些必备用具是前几日搬进地道的,因此还算齐全,若有不足的,再派一、两个丫头婆子上去取。
虽是躲兵灾,但她们也和平常没两样,只不过云傲月睡床,其他人打地铺,硬实的土砖有些硌人背脊就是。
“她自称是云二小姐。”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声音很细。除了云傲月几房陪房和陪嫁丫头外,齐家宅子的下人都是后来买的,大多受到过安康,自是不识云二小姐。
云傲月十分惊讶,“云惜月?!”她居然找到这里来。
“是的,她说她被主母赶出来,无处可去,想请夫人收留她。”丫头心想,那人看起来干干痩痩的,怎么会是夫人的亲妹子呢?太奇怪了,夫人不是安康城首富的女儿吗,听说她的嫁妆多到搬了一天还搬不完,为何同是姊妹,二小姐竟然有“主母”?云家有钱到那种地步,怎么还让女儿给人做妾?
“让她进来吧。”终究是姊妹一场。
云傲月只想了一下便决定放行,她对这个妹妹没什么感情,但总不能放她一人在外活活饿死,她的心没那么狠。
“夫人,不可!”青玉一脸忧心。
云傲月举手一挥,“无妨,就念在她也是我爹的骨肉上,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好。”爹年纪大了,能不让他操心就省省事,过几年他也该享儿女福,就让她尽一份孝心吧。
“夫人别掉以轻心,得防着她,不要忘了,她是临川侯府出来的,不得不防。”自从嫁为人妇后,青玉多少知晓一些朝廷的事,有时李新也会告诉她皇子间的结党营私,谁是谁的人、谁又跟谁走得近,要她留神点,别犯糊涂走进人家的套里。
自家大人是太子党,临川侯府的世子爷则是三皇子那派,两家就算不是死敌,也是对立,他的“小妾”在两军交战时突然上门,时机点巧得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