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邃转瞬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颔首说好。
因为先前的一番话,路见秋却觉得他面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于是上手捏紧了他的下颌,警告道:“你不许再笑了,碍眼。”
“嗯。”江邃乖巧地眨眨眼。
江邃在厨房捏着皂荚洗碗时,路见秋就在一旁上上下下地围着他打量。
“江邃,可曾有人与你说过,你简直太适合当道侣了。”
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待人也一心一意……这一点待定,毕竟路见秋还没见过他如何对待旁的人。
江邃笑了笑:“是么?”
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路见秋感觉没趣,便凑上前贴着江邃抱紧了他。江邃的腰腹一下子变得僵硬,举起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地挣了一下,无奈地警告:“路见秋。”
路见秋自然不听,他趁机嗅了嗅。
上回江邃回来时,身上的血腥味浓得叫人反胃,这才几日,气味就散得差不多了,想必伤口也快好全了。
这该是多么惊人的愈合能力?
路见秋觉得,自己这位道侣一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说不准还是个天下第一呢。
……嗯,天下第一好的道侣。
他还犹豫了一阵,要不要问问江邃发生了何时,但他隐隐觉得,此事问出口会发生些令人难以预料的事,于是终究没问出口。
江邃挣不开,便也红着脸任由他抱着了,不知不觉,江邃甚至放慢了洗碗的动作,生怕惊扰了他。
梨花镇的日子实在无趣,路见秋闲来无事,用过午膳后便指挥江邃在院子里造个秋千。
江邃拎着斧头直愣愣地站着,十二分认真的态度,扭头问他:“秋千是什么?”
“嗯?嗯?嗯?”路见秋放下手里的果盘和话本子,震怒,“江师兄,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不过他计上心头,压低嗓音对江邃道:“我记得隔壁王大娘院中便有一架,我们可以悄悄去看看。”
江邃对他言听计从,便抱着他一个轻跃跳上了房顶,扒着砖瓦偷看邻居院中的场景。
院中没人,一架空荡荡的秋千在其中轻轻摇晃。
“我知晓了,不过,我们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路见秋笑眯眯的:“因为我想尝试一番被夫君抱着跃上墙头的感觉。”
江邃红着脸搂紧了他的腰身:“……多尝试几番也可以。”
此事最终以路见秋被他晃得头昏脑胀、怒急给了他一巴掌而告终,为了安抚受惊的路见秋,他不得不独自在小院中绑秋千。
秋千并不难做,再加上院中本来就有一棵结实的老梨树,江邃只需要找块舒适的木板和两条适宜的麻绳便能做成。
但他还是上街买了些红丝带和纸花把这简陋的秋千精心装饰了一番,为了显得更好看些,他还虚心去请教了隔壁的王大娘。
好在最终路见秋还算满意,又对他亲亲热热的,“夫君”“夫君”喊个不停。
用过晚膳,路见秋在院中荡了会儿秋千,便被江邃催促着去洗澡。
“早些歇息,今日莫要玩得太晚了。”
“多谢夫君。”路见秋打了个哈欠,走进了房间。
卧房中静悄悄的,屏风后的浴桶冒着蒸腾的热气,暖意在房中渐渐弥漫。
路见秋往前走了两步,在桶旁站定,脱下了外袍,将几件衣裳一同随手搭在了屏风上。不多时,他便除去了身上的衣衫,正要跨进浴桶里时,一个小香囊便骨碌碌滚到了他的脚边。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香囊,一段时日过去,上头的药香都还没散尽。自醒来那日,路见秋便发觉了这东西,但一直都还贴身带着,没有丢掉。
他把香囊捡起,放到了一旁的小凳上,跨进了浴桶里泡着。
夜间的山风吹着,总还是有些冷的,此时被热水包裹着,路见秋舒服得哼唧两声。
他把手搭在浴桶旁,眯着眼睛打瞌睡,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明日要让江邃做些什么新菜式,何时要去集市,又或者需不需要买些新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