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坐起身来,问道:“江邃,师兄,我的师兄……他在哪儿?”
江邃用几乎称得上冷漠的视线审视着他,给他掖了被角:“不知,也许进了锁妖塔,也许已经死了。”
路见秋的脖颈留下了一道红肿的指痕,这彰显着,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但在他死去的前一刻,沈今潮还是心软了。
这是
回到卧房的当日夜里,沈今潮便化作白狐,沉沉睡了过去。路见秋不敢懈怠,将褚簌送的香囊用红绳挂在了狐狸的脖颈上。
接下来的两日,白狐都在榻上沉沉睡着,路见秋常来看他,但他总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若非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路见秋简直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按照纪芜的原话来说,他准备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于是便准时准点到沈今潮的卧房里来陪他聊天。
路见秋去褚簌处讨了不少好药,她不吝给予,偶尔还会多问两句沈今潮的伤势。
给狐狸上过了药,眼看着伤口一点点消去,他放心了不少,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他又开始不知道该如何与江邃相处。
最近江邃也没来找他搭话,但偶尔在宗门内撞见,江邃总是伤痕累累的。
看着这些伤痕,路见秋免不了心烦意乱,问道:“江师兄身上的伤,发生了什么?”
江邃看他的视线又成了以往那般冷淡的、疏离的,他问了,便答道:“只是练剑时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让我仔细瞧瞧。”
江邃躲了一下路见秋的手,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着。
“只是小伤,你去关心你的师兄便足够了,又何必理会我。”
他本来只是想推拒他,说出口的话却不知道怎么的变得酸溜溜的。路见秋被他逗得笑了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作势要离开。
“嗯,你说得对,我关心我的师兄就好了。”
等他走开两步,江邃又忽然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回拉了两步。趁路见秋不注意,他还顺势将五指伸进了他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
他垂着眼帘,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闷声道:“我身上,也很疼。”
路见秋仰头看着他莫名有几分委屈的脸,晃了晃交握的手,贴着他的耳侧轻声道:“他是师兄,而你……你是夫君。”
腾的一下,江邃的脸又红了个透。自从回到苍蘅派,他的心上总笼罩着雾霾,怕路见秋离他而去,重投沈今潮的怀抱。
如今看来,他赌赢了。
他心情颇为不错,以至于趁着路见秋没注意,轻轻地翘起了唇角。
真好,如今,他只需要静静等着沈今潮去死就够了吧。
路见秋看着江邃,越看他越像一只温驯听话的大犬,想起来那一夜江邃尾随他,看着他在屋顶对月酌饮。
明明那时候,他对师兄还……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率先抽出了手:“江邃,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江邃方才还着急将他拉回来,这会儿却捂着他的眼睛不让看。
“只是小伤,过两日便好了。”
“小伤?你让我仔细看看。”
路见秋自然不是江邃的对手,被他捂着双目单手搂在怀里,动弹不得。路见秋猜到此事不简单,瞬间冷了脸,警告道:“江邃。”
江邃一顿,似乎在衡量该不该给他看,好一会儿才灰溜溜地缩回手,任由他将自己的衣襟扯开,探头进去仔细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