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哐当一声,两个莹白瓷瓶旋了一圈,又稳稳立住。
万御之轻叩着瓶身,声音清脆:“此酒名唤‘凤凰于飞’,是酒圣前辈现存于世的最后作品,先前那家伙一直跟我讨要,我没舍得给。这次你们大婚,权当贺礼了。”
鱼听雪瞪大了眼,她知道她喜欢喝酒,更喜欢收藏,竟也舍得将这绝世名酒赠她做贺礼。
这份心意,实在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她刚要说点什么,万御之面上突然闪过一丝不耐烦,豁然起身掠向屋顶:“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今晚在家里住吧。”她起身追了两步,却早已看不到她的影子,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她疑惑转身,瞬间反应过来她为何慌忙离去。
见院中只有她一人,鱼少煊有些失望,没精打采道:“刚还听到她的声音,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鱼听雪将石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有些不解:“哥,你老追着御之跑什么?她现在躲你跟躲瘟神一样,你到底做什么了?”
“谁追着她跑了?”
他话说的硬气,掠上屋顶的动作却极快,转眼就潜入了黑夜。
月亮仍悬在天际,灯火通明的鱼府已经忙碌了起来,处处弥漫着喜气。
鱼听雪乖巧坐在妆奁前,一身大红婚服愈发映得她肌肤似雪,无故娇艳。
铜镜中女子的容颜正盛,早已不是儿时窝在她怀里吐口水的小团子,鱼母摸着女儿绸缎似的青丝,红了眼眶。
她拿起梳篦,话语温柔。
“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无病无灾更无忧。”
“三梳梳到尾,儿孙遍地福禄寿。”
“四梳梳到尾,今生今世到白头。”
鱼母说完这番话已是泣不成声,鱼听雪眼里也泛起泪花,转身钻进了母亲怀里:“娘,你别哭。”
母亲轻抚着女儿的肩,眼神不舍:“从你生下来娘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真的面临时,还是忍不住担忧。陛下是个好孩子,可娘也害怕,以后受了委屈没人护得住你。”
她蹭着母亲温厚暖和的手,嘴角带笑:“他不会的。”
鱼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哽咽:“我的女儿一定要比娘更幸福。”
卯时一刻,天际微亮。
卧房门被推开,予乐欢快地蹦了过来:“老师,陛下已经在府外侯着了。”
视线被盖头遮挡,鱼少煊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的背不算宽厚,却与儿时一般稳当,声音闷闷的:“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成婚,妹妹倒先出嫁了。”
鱼听雪噗嗤笑了一声,蹭了蹭他的颈窝:“哥哥加油,早点把御之娶回家。”
他嘿嘿一笑,在跨出鱼府门槛时轻声叮嘱:“不要委屈自己,想家了就随时回来,哥去接你。”
她软软应下:“哥哥真好。”
素来爱凑热闹的街坊四邻今日将鱼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瞪大了眼瞧着那一身婚服的高大男子,压低声嘀咕。
乖乖,新婚小夫妻他们见得多了,可这帝王亲自迎娶的,真是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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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聿已矣,新元肇启,爆竹声声惊残夜。
拓拔晗处理好一应事务后已近亥时,暗夜如墨,天空飘着晶莹雪粒,他拢紧大氅加快了脚步。
今天是腊月三十,鱼听雪早早地就回了家帮母亲准备年夜饭,一整天都没看到她,他此刻归心似箭。
想到最近愈发粘人的小妻子,唇角不由弯了弯。他们成婚一年多,日日同吃同寝,鲜少争吵,感情比没成婚时更好,她比以前粘人,比以前更需要他。
他喜欢这种被她依赖着的感觉。
鱼府门口挂着两个精致的大红灯笼,照亮了台阶,一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