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高预选赛败于音驹,户美的这一届提前落幕了。
三年级们毕业了之后,他还要继续吗?
“阴险。”
潜尚保的继姐重复了一遍。
“你们的横幅,不是「堂堂正正」吗?”
“没有身体对抗的运动,再阴险能阴险到哪里去。”
“听过指鹿为马吗——尚保,你要当蛇吗?”
想到那条1795的巨蟒,潜尚保嘴角一抽:“……不,我是人。”
“你说谎了吗?在球场上。”
“……没有。”
“那就行了。”
看不懂球的女生应该没有发现吧,先岛学长和大将学长耍的小伎俩。
潜尚保的面前有一根绷紧的琴弦。
轻触即可能改变命运的旋律。
犹豫袭来,他做出决断,更正措辞:“不。是‘还没有’。”
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没有轮到我”。
接收到他的意思,谜之生物抚上了那根弦。
“我讨厌蛇。那代表了谎言。”
“但谎言是由蛇教给人类的。”
“人可以选择不学。”
语言的力量让人心塌陷只需要一瞬。
吱扭的一声。潜尚保听到弦发出了这样不安定的声音。
“如果我学了呢?你要讨厌我吗。”
“…我会想想怎么帮你圆谎。”那双眼里湖面上的雾散开了一些,变得清澈透亮起来,安全地将他包围,“就像你在妈妈面前做的那样。”
既然对潜尚保说了“讨厌蛇”,我在他面前自然不可能捏造出蛇来。
即,我无法对他说谎。
奇怪的逻辑。然而这就是我的坚持。
坚持之所以成为坚持,就是因为必须面对苦痛。
因缘巧合之下,不小心又一次吃到了鲸鱼肉,想必是我在潜家不得不经历的一道劫难。
在允许商业捕鲸的国家,作为“鲸”生活,无法避免被伤害。
不同于学校的配餐,潜尚保爸爸客户送的礼物虽然形式质朴,价格却昂贵得多。
即便它是红肉。为了不拂下厨的潜尚保爸爸的面子,我还是像吃牛排一样把它吃了进去。
贵有贵的道理。我甚至想过,这牛排比寻常的更好吃。
然后猝不及防地听到大厨对食材来历迟来的夸耀,一时控制不住表情,奔到洗手间呕吐不止。
“……这孩子,怎么了?”
我听到妈妈担忧的疑问声。
幸好我没忘反锁洗手间的门。
这样就不至于露出丑陋的姿态。
马桶的冲水声之后,我打开门,出现的却是潜尚保的脸。
不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