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不长,只有几行字,余年却埋头看了好半天。他将最后落款的名字盯着看了好久,才在记忆中依稀摸寻到那么一点与此相关的碎片。
这是他六岁时的又一个兴趣爱好,余承远向来对他这个幺子宠溺无度,他想要什么都立马能够得到满足,余年很快就如愿得到了同桌的同款蜡笔。
后来班级里组织做好人好事,他送出的就是那盒新得到的蜡笔。因为当时正处于对绘画的狂热阶段,他对这样东西宝贝得不行,所以突发奇想地在盒子里附了一张画和一封信。
爱好是心血来潮间的,余年自然不会坚持太长时间,没过多久他就被其他更新奇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有了别的兴趣,绘画便彻底抛到了脑后。
只是余年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料到,他一时兴起的一封信、一幅涂鸦真的将一个人困住了那么多年。
美术房子,五层楼高
六岁,二十四岁,十八年
之前余年不能理解的所有事情突然弯弯绕绕全都缠到了一处,似乎变得清晰明了,又隐隐有些虚幻。他不能理解,只感觉到一种匪夷所思的荒唐。
他从信里抬起头,视线飘然落到白舟年脸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意识也稍稍变得恍惚。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孩,随口的一句约定,应当不会有人真的放在心上才是。
即使在当时,白舟年真的当真了,可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心性未定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知希望渺茫后,这份认真也会消失殆尽才是。
怎么可能会有人为这种没有来由的约定真的坚持十多年!
太荒唐了!
余年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舟年,只觉得他莽撞又偏执,可他偏偏又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他做得不对。他的目光略有些呆滞,仿佛这一刻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一章
白舟年怔愣了一会,又坐回地板上,弯身的动作僵硬迟缓,面色稍有回转,但仍是有些白。
余年还没有从旧信的冲击里回过神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
“你说得没有错,我们以前关系确实很好。”白舟年突然说。
余年的思绪被他的话音强制拉回现实,视线生硬地转移到他脸上。
迎上他的视线,白舟年颊边微微浮起一点笑意。虽然淡淡的,很快就撤去,但余年却觉出了一种释怀,不由得愣了一下。
对视片刻,白舟年的目光挪开转向窗外,定定地看了一会才又慢慢开口:
“我的年龄不是福利院里最小的,但长得很瘦弱,小的时候老被其他孩子欺负,在他来福利院之前,我都没有交到一个朋友。他明明和我一样不爱说话,我们两个竟然慢慢地玩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