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自知理亏,闷声说:“我当时只想着不能连累你。”
墨宴笑一下:“罢了,至少你现下平安无事,那便还好。也多亏了月老与朱雀神君,让我能进入到你的心魔幻境里来,放你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过往,我真的很害怕你会撑不过去。”
他说得轻飘飘,只将白琅昏迷后他心底的担忧与害怕藏在最深处,不愿给白琅增加心理负担。
但如今的白琅不再似之前那边纯粹懵懂,他听得出墨宴话里不曾全然表露的意思。
白琅侧身,又抱了墨宴一下:“谢谢你来救我。”
若是没有墨宴的相救,这片漆黑……他是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墨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没事,便比什么都强。”
他并不习惯停留于这般白琅安慰他的煽情环节,又转了话题:“对了小白琅,那你现下可记得当初历练前受的那次伤,具体是什么影响么?孟婆当时说你是又受了心魔影响。可是那白宁做的?”
白琅忆起那段过往,点头:“嗯。白氏主家每任家主都有长明灯,我生前被关的那个地方,是安置长明灯的地窖内的一个屋子。应是白宁与厉鬼融合后,分了一部分魂魄寄生于他父亲的长明灯中。”
“因为其中一部分魂魄被我带回冥界镇压,它大抵沉睡了许久,在上一次执行公务之时……我感知到了它的存在,便于一时不察间,受到了怨气侵扰。”
白宁当年对白琅做的事情,于白琅而言是最严重的心魔,在他心绪受到动摇之际,怨气的影响直接激发了他最深层次的心魔影响。
他们执行公务的那个地方距离白归宗很远,白宁应当是故意要让白琅察觉他的存在,并且早已与冥界炼狱中自己的部分本体建立了联系,故意激发白琅的心魔。
因而才有了白琅的这一次历练,有冥界的厉鬼动乱,有当时庄府的事情。
这是白宁早就蓄谋好的一次“复仇”。
墨宴听得更是心疼:“要是我当时能及早注意到你的不对,应当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的境况了。”
白琅摇摇头:“心魔历练是所有白无常都要经历的,不过是早晚问题,你并未做错些什么。”
墨宴拍了下他的脑袋,总算起身:“好了,那便先不说这些了。白归宗那边这几日情况估计不会好,白游让凤鸣误会叶知故意要害你,应当是想刺激叶知,以收集怨气。
“按照白宁此前恢复的状态,估计现在……差不多已回归全盛状态,我们不能再由着它为祸人间界。”
这本就是他们黑白无常使的职责。
白琅点点头,见墨宴朝他伸出手,亦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握紧,再借力起身。
周围漆黑的环境随着白琅的站起而逐渐亮起,白琅回眸看了眼,隐约间仿佛看到在光亮的角落中,似乎有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
他定定看了眼,认出那是曾经的他。
曾经那个总将自己封闭起来的他。
白琅晃神一瞬,又听闻墨宴问他:“怎么了?”
他回头,对上墨宴担忧的视线。
白琅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他没再看角落里的那道影子,随着墨宴一同走向光源亮起之处,彻底离开了这个幻境。
……
白归镇的一个客栈内,昏迷了近四日时间的白琅终于缓缓睁眼。
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听闻耳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小白哥哥!小白哥哥是不是要醒了!”
“醒了么?我看看,眼睛确实有在动,不错不错,那就是挺过最危险的那个阶段了。”
“我去给孟婆知会一声。”
“去吧,她估计这几日等得也心焦呢,我去看看墨宴那边的情况。”
“……”
耳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刺激得白琅耳朵有些疼,过了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真正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