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似是在埋怨对方方才说话的声音太大,“叫你小声点,万一被人注意听了去,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的声音极闷,大抵是刻意做了伪装,听着含糊,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这几张是新的符箓,你和之前一样,全部贴上去。”
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接着响起。
莫砚琮不由得眉心一紧。
实在不是他要怀疑,只是这二人所谈论的内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自己身为当事人所了解到的假人攻击案。
不等他进一步多想,另一道更为清晰的声音接着响起,“知道了,我会收好的。”
那沓纸似乎被另一人接过,塞进了怀中。
一个呼吸间,那人轻笑一声,再度开口,言语间溢满了恶意,“呵……上回纯粹是个意外……这一次,我必然要让陈颂声那小子生不如死!”
熟悉的名字宛若一道惊雷在莫砚琮耳边炸响。
一瞬间,他的思维顿住不前,在同名同姓还是同样读音这两个可能性中转了两圈。
直到声音含糊的那人颇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听说你们宗主要收他为徒了?”
前者则颇为不屑地冷哼道,“他那种人……拜师仪式还未举行,我就不信咱们的计划不能将此事搅黄。”
莫砚琮脑中的弦猛地断开。
名叫陈颂声且即将拜师掌门的弟子……只有一个。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慎之又慎地朝拐角处探出一双眼睛。
谈话的两人就站在石道尽头。
莫砚琮眯起眼仔细观察。
好在那二人均是侧身,余光并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这才叫他大着胆子去偷窥。
左边那位大抵就是给符箓的那人,身量极高,漆黑如墨的长袍牢牢将全身裹住,就连脸部也毫不例外,这应当也是他声音发闷的缘故。
莫砚琮猜测,这人应当是非常不想被看出身份的。
至于他对面,则是一个稍矮了些的男人。
以莫砚琮的角度,虽看不清其侧脸,却是能将他身上所穿的衣物尽数收入眼底。
只这一眼,险些就让前者惊讶出声。
黑袍男人也注意到这一点,有些不满,“你怎么穿着剑修弟子的校服?万一有人看见……”
“相信我,此处荒凉,平日压根没有人来。”剑修弟子并不在乎,无所谓地摆摆手,还颇有闲心地调侃着对方,“没想到你们常年呆在那什劳子北疆,居然也对望微门的弟子校服如此了解……嗷嗷嗷!!”
话音未落,一股黑气竟从那黑袍人身上冒出,径直缠上那剑修弟子的一只手,就这样顺着肩膀正正掰了过去。
他的语气不如先前温和,隐隐透着些不快,“是不是我今日的态度过好了些,才叫你敢这样与我说话?”
见他如此阴沉的语气,剑修弟子甚至顾不及手上疼痛,连忙嗷嗷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前者方才冷哼一声,撤了黑气。
因着惯性,剑修弟子啪唧一声摔倒,只得扶着手臂嘶嘶抽气。
“这种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黑袍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剑修弟子连忙应和:“是是是!黑袍大人,我一定谨遵王上旨意!只要能让陈颂声那家伙不痛快!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语闭,他又讨好道:“大人,这次我一定会按照您要求的那样做,我保证!这一回的假人定不会再出错了!”
“哼。”黑袍男人冷冷道:“你最好是。”
不等剑修弟子应和,他再度开口,此时语气里已带了点威胁,“既然选择为我们做事,那就仔细掂量着你自己。”
“若是让我知道你敢有二心……”
黑袍男子手中的黑气忽地勒住剑修弟子的脖颈,将其一把从地上捞起,缓缓举至半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剑修弟子被掐得喘不过气,一张脸憋得通红,几近欲翻白眼,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唇齿间漏出,“遵……遵命……”
随他话音落下,黑气骤然消失,剑修弟子猛地落地,登时捂着脖子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