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晏老爹目眦欲裂,朝他扔了一方石砚,怒吼道:“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好的很!好的很啊!”
晏憷没有躲闪,硬生生的接了飞过来的砚台,染黑了雪白的衣服下摆。
“这二十年我也没少为晏家出力,给你赚来的价值远比我花销的要多的多。”
“逆子!你真是个逆子……”听他这样讲,老头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捂着胸口跌坐回椅子上。
“那妖女给你灌来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神魂颠倒。十年前你说你要上山当道士,我只以为你痛恨妖精,看来是我一直想错了。”
“是的,我的目的就是找她。”晏憷神情不动,毫不掩饰道。
“哼,当年那道士是我找来的,是我害你们分开十年,你是不是心里也记恨我十年?!”最后一句,几乎是从嗓子里费力挤出。
椅子上的老头头发里的白丝一年比一年多,身材没了十年前的挺拔,腰背日渐佝偻。
“十年前是有一段时间恨过,但是后来就不恨了。”
“你眼里真没我这个老子了,什么话都敢说啊。”晏老爹气急反笑,歇了歇气又道:“为什么后来不恨我了?肯定不是因为我是你爹的缘故吧。”
“虽然这件事是你所致,但背后是五姨娘在下套。”
五姨娘的下场,是晏府谁都不敢提的噩梦。据说当年亲眼目睹五姨娘惨死的人,连着两天没吃好饭。
“呵,你倒是爱憎分明。”当年五姨娘的事情,也给了他沉重的一击。可心的枕边人勾搭妖精害他儿子,当时听到真相的时候,他简直五雷轰顶。
晏老爹颓唐的低着头,沉默了半响,开口道:“你奶奶知道这件事情吗?”
“是的,早上已经和她说过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力:“你走吧。”
晏憷转身离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要是执意要娶那个女人,晏家的财产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门口的身子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椅子上苍老了许多的男人,“我会教好二弟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混账!”后面又传来书本掉落的声音,以及气急败坏的咒骂。
玉姝听见推门声,从话本子后探出脑袋道:“你回来啦。”
看见他黑白分明的下摆,抛下书本围了上去,“你这衣服是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了哪里?”
“没事。”晏憷拉住要蹲下去检查的她,“上面是墨汁,不小心蹭到的。”
“哦。”玉姝将信将疑的看着手掌大的墨团团,心里纳闷他的莽撞。
“你再看一会书,我换一件衣服来。”晏憷松开她的手,从柜子拿出干净的衣服。
原本宽敞整洁的衣柜,现在多了一大半她的衣服,显得有些拥挤,让他想到了再林峰山的日子。她总是不喜欢把衣服好好叠起来,乱团乱塞的扔进衣柜里。每次他整理好的衣柜,很快就被她弄乱了。怎么说都说不听,还强词夺理道又不是上战场打仗,家凌乱了才更加温暖。当时觉她在胡说八道,但从他走后,才发觉她说的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你在看什么?”玉姝见他盯着柜子看,好奇的也凑过头去,一眼便看见了柜子中横七竖八的衣服,连忙捂住他的眼睛,把上面凌乱的几件收到怀里,“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叠的好好的,难不成它们也成精了,会自己跑了?”
晏憷拉下眼上的小手,抽走她怀里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柜子里。
她看着他一件件叠好,送进柜子里,心里不禁打鼓。按照以前的情况,他现在应该满脸不乐意的提着衣服到她的眼前,并且严词逼迫她叠好嘛。
“我知道错——”
她的话完没说还,就被他打断了:“你要是不喜欢叠衣服,以后我们的衣服我来叠。”
“啊?”玉姝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相信这句话会从他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