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祝蘅枝便听到了脚步声。
秦阙抬腕从托盘上?端过药碗,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我烧已经退了,不想喝药。”祝蘅枝只是瞥了一眼那?黑黢黢的药,便别过头去。
秦阙只是轻轻用勺子搅着那?碗药,微苦的味道便钻进?了她的肺腑之中。
“太医来诊过,说你是阴虚,给你开了这调理的药,你就算是同我置气,也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秦阙温声道。
祝蘅枝闻言,冷笑一声,反问了句:“我从前好好的,怎么?就阴虚了,你不清楚?”
秦阙知道她这句话是意有所指。
是当时她头一次有孕,明明已经熬过了那?场瘟疫,到后面?还是落胎了,但他?当时并不以为意,一直没有回去,也也没有理会过这个孩子。
后来他?才?知道,如若他?当时能?好好照顾祝蘅枝,孩子大概是能?活下来的。
想到此处,他?心中也一阵钝痛。
搅着药的手也停了下,良久才?很是艰难地开口:“蘅枝,我,当年是我的过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祝蘅枝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所以呢?你是觉得你现在和我这么?轻飘飘地嘴上?说两句‘对不住’,就能?将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是吗?”
秦阙只觉得喉咙中积了千言万语,但看着祝蘅枝的脸,那?些话却突然哽在了喉眼,最终这跑出来一句:“身子重要,先喝药,好不好?”
祝蘅枝突然转头,一把?将那?碗药打翻,药汁便洒了秦阙一身,“我不想给你生孩子!我不要依照你们燕国立子杀母的规矩!”
如若换做以前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她大概会立刻软下声音朝他?讨饶,但现在祝蘅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身上?的污渍,一言未发。
她看见秦阙额头上?青筋跳动,似乎是动怒了。
祝蘅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眸中其实已经跃起了微弱的火焰。
不知道为何,她现在竟然有点殷殷期待秦阙动怒,这样无微不至的秦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装在华丽精致的笼中的金丝雀,时时刻刻都好似被?包裹在窒息里。
但秦阙并没有如她想象中,或者说期待中的那?样做,只是沉默着将地上?的碗拾起来,放在一边,任凭药汁慢慢浸透他?的衣裳,还是刚才?那?般温存:“身上?有没有溅到?”
祝蘅枝怔愣了一下。
秦阙方才?压低的眉峰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回答了她前面?那?句:“我怎么?会强迫你非要给我再生一个孩子呢?我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孩子于他?,反倒是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