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了?”话是这么说着,却没有转头分给他半个眼神,接着说:“什么时候,一贯冷漠的陛下,也这般焦急了?”
她有意无意地?压重?了“冷漠”两个字。
便如一把尖刀,戳进了秦阙的心头,背上的伤口,仿佛撒了盐一样?,又开始隐隐泛疼。
秦阙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在一边的八仙桌上,声音中略略带着担忧:“蘅枝,你不知道,我刚才站在门?口,看着你手?里拿着一把剪子,以为……”
后面两个字像是卡在了他的喉中,没有吐出来?。
祝蘅枝转动了手?中的剪子,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正好在剪子的光面上反射出一弧光线来?,秦阙下意识地?挡了下眼睛。
“以为什么?”祝蘅枝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以为我要自裁吗?”
秦阙有一瞬的怔忡,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开端,只好口是心非地?回了句:“没有。”
祝蘅枝扫了一眼手?里的剪子,轻笑了声:“当然?不会。”
秦阙抬眸看向她,说:“那?便好。”
他这几日?时常做噩梦,梦见了当年自己灭高阳王满门?的时候,东宫那?场他自己没有看到的大火。
梦中的祝蘅枝神色凄然?,孑然?一身立在冲天的火焰里,他隔着火焰,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
又梦到她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时常惊醒。
故而在他看到祝蘅枝手?中的剪子时,也下意识地?往梦中的方向想去了。
他话音刚落,祝蘅枝便顺手?将那?株并蒂莲中的一株剪掉了,“我当然?不会自裁,我只会,毁掉阻碍我的。”
秦阙看着那?支被剪掉的并蒂莲,几乎都没有摇摇欲坠的时候,眨眼之间,便掉落在了桌子上。
只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春秋更迭,满塘枯荷。
他一时只觉得谁用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不能呼吸一般。
耳边又回响起那?句“早悟兰因,早脱苦海。”
“非也,是破镜不能重?圆。”
耳边不断响起嗡鸣声。
但祝蘅枝只是随手?将那?截段荷捻起,看向秦阙:“陛下不要多想,只是觉得生出来?的这支,有些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