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信她一次!信她这次定出自真心。只是如今各路状况频出,又都恰好这般巧,一定是阴谋,前方必有大乱,求楚伯伯帮我一回,带兵助我同去驰援瑞阳王军!”苏苑音恳切道。
楚之维有些迟疑,毕竟苏姑娘来兖州的时日短,闺阁中的小姐,怎会懂这些?可是见她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又不像是信口胡诌。
只是薛家军在出发之前,国公爷似是早料到她会来,也曾同他嘱咐过,说若是薛将军不在,一切皆听她令行事。
“我是薛照年的孙女,亦是萧阙未过门的妻子,绝不会做陷他们于不义之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苏苑音保证,一定自行承担罪责,便就是以性命相抵,也绝不叫楚伯伯为难,求楚伯伯助我!”
苏苑音一字一顿,话音中哪里有半点卑微祈求,豪言壮语更胜男儿,带着薛家人独有的风采,叫楚之维都莫名就被渲染鼓动。
他不由地就俯首应道:“我愿听从苏姑娘号令行事,驰援瑞阳王军。”
苏苑音闻言,终是松了口气,当即叫楚之维整军出发。
舅父走前带去了一部分兵力,只留下一半守城,不过总归是聊胜于无,若是拼尽全力,也能搏一线生机。
不管是瞧着谁的面上,好在薛家军算是服她,同她一路北上纵使偶有几句抱怨之词,但也即刻就收。
直至半道遇上赶来报信的佘涂,众人才严阵以待,再无半句怨言。
佘涂简单将情况同她与楚之维说明,后又问及尤飞白下落,可是楚之维就一直守在天门,哪里瞧见过尤飞白半个人影。
如今有苏蕴之的指证,被萧阙遣回却迟迟不见归,苏苑音就是如何也想不到,原来那个变故竟是埋得这么深的尤飞白。
既然事关萧阙安危,楚之维当即也不敢怠慢,当即发了几枚信号,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皆无一边回应,这才终是沉了脸,即刻又继续往北赶。
此去凶多吉少,楚之维不敢再带着苏苑音,打算劝人回去,只瞧见她眼底里的坚毅果决,又将干粮分于薛家军,同坐同吃打成一片,于是当即将话头止住,再度瞧向人时,已经不似那种瞧向小辈的眼神,而是值得正视的同伴。
佘涂也不再多言,将那符禹解药递给她之后,又乘马车折返回了城中。
同齐军交上了手之后其实不难察觉出这当中不对劲的地方。
与其说是被他们打得边打边退,更像是在诱敌,可是萧旼的营帐位置靠北,不该是这个方向。
不惜以万数兵马为饵,那么为了从他身上取得同等的代价,是特意给他备下了什么他必定会踩中的陷阱么?
他想不出如今萧旼身边还有什么得用的人能助萧旼扭转战局。
他压下心中疑问,转了转手里的剑柄,眸色冷凝,命梁军暂且先止步,见状倒是齐军不罢休,当即又过来缠斗,摆明不让走,可是明明此刻正处于下风的就正是他们,竟不知他们究竟是留下了什么底牌敢留人。
言二从人群中穿过,赶至他跟前,也觉得奇怪,不明这其中的含义,又一直未曾见过萧旼露面。
“点狼烟,联系上赵乾跟繁钦。”萧阙正好见他来,随即开口道。
不知在鼓弄玄虚什么,他也不欲在猜,一路杀过去,谜底自就揭晓。
只是他挥剑刚一退开跟前的敌军,竟没叫他察觉到身后之人的靠近,电光火石之间,他听见了剑柄刺穿皮肉,擦着骨头而过的声音。
很清晰,听觉伴着触感,一切都出于他自身。
“主子!”
“世子!!”
众人见状,皆向着他疾驰来,只却被将二人围住的“梁军”阻隔,而从身后各处,皆是朝着这边奔袭而来的齐军。
身上一阵来得缓慢,却细密剧烈的痛感袭来,萧阙垂眸看了眼自肋下而出的剑刃,终是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一点变化。
他察觉到却避不开,身体的反应速度在逐渐迟缓。
是夜里遇袭时的那阵白烟吧。
这就是他们会觉得必胜的理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