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妻子“惯坏了”,不仅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每次准备好一份礼物,还会下意识想象妻子拥抱或亲吻自己的画面,而不是担心礼物是否会讨人欢心。
程问音从不会挑剔他,埋怨他,即便他这个人实在有很多缺点,却也总是被温柔地包容。
咖啡的香气随着热气缓缓氤氲开,落地窗外,军乐队的孩子们正沿街演奏,最后面的小号手明显比其他人要矮上一截,走着走着就被落下了,只好一边吹小号一边追赶大部队,一派天真的模样叫人忍不住发笑。
蒋述看着窗外,笑了一声,说:“突然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蒋述比齐砚行大两岁,齐砚行不知道他和前妻没有孩子,听他这么感叹,还有些惊讶。
“没要孩子,我工作忙,怕顾不过来,他……小孩子心性。”
过去几个月的生活都被“要塞”这两个字塞满了,难得坐下来喝杯咖啡,蒋述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向这位家庭幸福的同事倾诉起来。
“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就想着他还小,不着急,现在都快四十岁了,我还是觉得他小。”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比他大三岁,从小到大一直管着他,他嫌我烦了,离婚时还扇了我一巴掌,说我把他的人生都限制住了。”
蒋述握着咖啡杯,苦笑了一下,“我还挺委屈的,不就是没同意他一个人去旅行吗,我都保证了等打完仗会陪他去,至于说到‘人生’这个份上吗。”
“要是这么说,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算不算人生被他限制住了?”
齐砚行自诩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因此大部分时候都是静静地听着,只试探着问了一句:“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担心这话会冒犯到对方,然而蒋述却信誓旦旦地答道:“当然有。”
“我准备回去再向他求一次婚。”
“戒指新买了两个,看他喜欢哪个就戴哪个,原先的不要了。”
齐砚行顿时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齐砚行只能做个倾听者,不过他看蒋述似乎对挽回自己的婚姻势在必得,与他对待工作的态度相似,像个不容许自己落败的野心家。
他想,或许相比安慰和开导,蒋述更需要的是祝福。
于是他说:“那就预祝蒋副总师求婚成功。”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举起咖啡,杯子轻轻碰在一起。
这种感觉实在很奇妙,上午他们还在阳光透不进来的地堡,商议要塞机枪掩体的布局调整,此刻却坐在洒满阳光的咖啡馆里,忙里偷闲,聊起彼此的爱人和家庭。
齐砚行的婚姻经历十分简单,除了爱人间聚少离多之外,没有体验过什么刀山火海的坎坷,两个人从相识到结婚的时间十分短暂,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草率的,但在他们眼中,他们是一路不慌不忙地,一边摸索,一边好好相爱着。
节奏慢下来,他比忙得晕头转向时更加想念程问音。
他下意识看向刚刚买的八音盒,发现自己又在想象妻子收到它时的笑容,不禁也笑了起来。
z炮塔要塞和柯潭小镇,两个相互依托却截然不同的概念,在这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趁一切都还维持着平和的现状,每个人都应该尽情呼吸,尽情想念,尽情去爱,无论明天如何。
联盟军队最高指挥部正在酝酿一场代号为“椿芽麦野”的行动。
去年秋季的坦克会战以僵持不下告终,虽然对敌军有一定打击,但联盟军队同样损失惨重,尤其是坦克数量严重匮乏。此外,空中优势也已不再向联盟军队倾斜,补给线被敌空军密集轰炸,物资无法及时送达前线。
坐以待毙只会丧失主动权,联盟军队急需对敌方进行有效的还击,“椿芽麦野”行动倘若成功,必将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点。
行动计划于三月中旬敲定,层层加密,不得泄露半个字。
大战前夕,所有的伞兵部队被召回待命。
陈今在运输卡车上睡了一觉,被战友兴奋的声音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