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领进会议室,保安以为是家务事,正要退出去,姜绮却招手:“你俩留下,坐在我旁边就行。”
保安面面相觑,毕竟老板发话,便乖乖呆在一边了。
姜绮倒不怕丢脸一一自家那点烂事,又不是她的错,有钱就不会怕人看不起,薪水还是她发的呢,有俩彪形大汉在,万一姜靖天想不开动手,也有能护住她跟彤彤的。
“请坐,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跟我这么生份啊,”姜靖天搓着手:“真生份了,我去老家想找你跟你妈,结果已经租给别人了?要不是在新闻上看见你,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
“什么新闻?”
“就是那和你男朋友刘涛的合照啊!”
……得,又是陈允秀干的好事。
姜靖天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现在赚得不少了,多少也拿点出来吧,你弟弟念书什么都要钱。”
“我妈只生过一个孩子,哪来的弟弟?”姜绮讷罕:“我还以为你来找我干什么,要钱啊,没有,不过法律上的赡养责任我还是会负责的,在你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时候,会每个月打几百给你,你山长水远跑过来也不容易,我给你报销路费。”
他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几百块,你打发叫化子呢?赚这么多钱一分钱都不想分给爸爸?”
“一分钱还是可以的,”姜绮从牛仔裤袋里摸出一块钱,食指夹住往地上一甩:“不用找了。”
于彤没憋住笑了出来。
气氛顿时一冷,姜靖天深谙街头谈判技巧,先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他猛一拍桌:“你什么意思!?”
姜绮唇角一扬。
“你拍桌子吓我?还把我当中学生,回家复习还要看你脸色,一言不合一巴掌糊过来?”
太久没见女儿,姜绮的长相变了,但依稀可见得小时候的样子。
彷佛那个可以任意欺辱的小姑娘长大了,能够握住他挥舞的拳头,与他平等的对话,也有勇气无视他的命令。
“我的意思就是,想要钱多的没有,别想打我和我妈的主意,我遗嘱都立好了,如果我比我妈先走一步,会定期拨给她一笔生活费,其馀捐出去,”
这种捐给钱会的遗嘱争议性最低,姜母也用不着那么多钱,她不想平白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
在结婚之前,姜绮都不打算改遗嘱。
她一番话下来,姜靖天的脸色便由白变红,扭曲得每一条皱纹都深化如山间缝隙一一或许没有深刻得这么夸张,但对一个没有独立自救能力的孩子来说,面对有暴力倾向的家长,总会无师自通地学会观言察色。
姜绮敛起笑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
“不然呢?你想怎么样?”姜绮双手交叠,漫漫地猜想他可能的举动:“我知道你闲得很,天天到我公司楼下骚扰我的员工,跟随我回家?我就算把钱用来再请一队保镖,还是找人把你废了,都不会给你。”
搞什么营销让你名声坏掉没用,什么在走廊大哭诉苦,教人挑不出错处又刚好戳到痛点的撕逼技巧,又不是宅斗小说,她这个地位,需要在乎下属同事怎么看?谁有空在乎上司那点破事,八卦天天都有,不差这一个。
对付流│氓,就要用街头的方法。
姜靖天瞪着她,目如铜零,不敢相信。
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是孩子。
这句话无论爱与不爱,用在亲子关系上都恰当,在家庭暴力里,施暴的一方眼里,孩子只是一个任意搓揉的符号,没有独立的人格,也不曾想象过他们可以反抗自己。
“……你变了。”
“你多少年没见我了,我肯定变了,”
姜绮忽地想起来,很多在家里地位低下的子女,硬气一回之后父母反而老实了,都是欺软怕硬,只敢窝里横的东西:“我妈能干什么,我就能比她狠一百倍,而且我现在有钱,压根不需要自己动手,你还有个儿子呢,劝你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