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丽腊月二十从省体训队回来陪邓文芳,直到春节,柳发清依然杳无音信,邓文芳已经习惯了没有男人在家过年的日子,和柳小丽相依为命,春节期间,该走的亲戚都走了一遍。
邓中夏这几年出外收稻谷挣了些钱,屋里条件大大改善,年前已经给邓文芳娘俩备了年货。有邓中夏和金玉珍一家来回走动关心邓文芳和柳小丽,娘俩倒没感到缺少年味。
正月十二,柳小丽去省队开始训练,同日,程东泉的装修公司开门接单营业,邓文芳按时去公司上班,公司人多,她也没感到孤单。
金玉珍米厂直到大年过完才正式生产。
为图吉利,正月十六一早,金玉珍专门买了一卷炮,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米厂门口像盖了一层红地毯。
金玉珍站在门口,听着机器轰鸣声,心情大好,眉头上扬,等待卖稻谷的送货。
中午。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可金玉珍的心却热火不起来,从早上等到半中午了,怎么也不见有卖稻谷的来?金玉珍纳闷了。
金来成骑着他那摩托车,一溜烟冲到门口,麻利地熄火下车,面色难看,到金玉珍身边小声道:“姐,麻烦来了?”
“啥麻烦?”金玉珍看着慌慌张张的金来成,心猛地揪了一下。
“牛志元买了台米机,今天开始收稻谷了,咱们好多老客户今早上全涌到他家卖稻谷,我打听了下,说是一斤比咱们高出
一分五。”
“牛志元买米机!”金玉珍眉头皱了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而且稻谷收那么高的价,这是不计成本在搞嘛!”
“谁说不是啊!听说昨晚上试机,今一早开门收稻谷,狗x的,够贼,米机还是日产十五吨带拋光机呢。”
“哦?弄这么先进的设备,牛志元这是想干啥?”金玉珍看着金来成,脑子里闪现出各种猜测。
金来成一肚子火,说道:“唉!这还用想,他这是想挤垮我们呗!”
冒出来牛志元这个竞争对手,出乎金玉珍意料,怪不得等了半天也没人上门,原来都卖给牛志元了。
农户稻谷卖给谁家那是人家自由,无可厚非,何况牛志元出价高啊!谁不想多卖几个钱?
金玉珍想通了这些,没有刚才那么焦虑了,淡淡一笑道:“生意嘛!各作各的,来成,别管他。”
金来成却不愿意了:“姐,要不?咱们也提价?”
“不用,大米的成本是定好的,他放这么高的价收原料,利润空间少之又少,我倒要看看,他牛志元能硬撑到啥时候。”
金玉珍都这么说了还能咋办?金来承想坚持提价也无济于事啊!
“哎!”
金来成叹了口气,抱怨道:“牛志元真是犯神经,放着好好的支书不当,搞什么生意嘛!干点啥不好,偏偏跟我们抢饭吃。”
抱怨归抱怨,只能发发心里的不愉快,对目前形成的竞争局势,凭他金来成,根本
无力改变。
自古以来一分钱一分货,牛志元收稻谷价高,质量把控也严,颗粒稍不饱满不收,含灰尘也拒收。一些没能让牛志元验收上的,只能又送到金玉珍这里来。
金玉珍原料不缺,可加工出来的米质量跟牛志元的可差远了。
金玉珍担心,这些年辛辛苦苦和关中,河南一带建立的销售网络受到冲击,客户一旦倒戈,想挽回可是要付出巨大心血的。
金玉珍担心的事虽然一两个月没有什么变化,却明显感觉到近期的发货量缩减了不少。
更让她坐卧不宁的事还在后头。
三月中旬的一天,金玉珍正在米机边看几个工人修米机,一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和两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找上门,指名来找金玉珍。
金玉珍跑出来一看吓了一跳,这些人个个神情严肃,不过,领头的她倒是熟悉,上元乡工商所干部。
还没等金玉珍打招呼,穿西服的一男一女二人直奔米机边,抓起一把米看起来。
工商所干部直接说明来意:“金老板,他们都是技术监督局的,今天是工商协同技术监督对你们大米进行抽检。”
金玉珍一头雾水,加工大米几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什么技术监督局,而且还要抽检大米。
上元乡世世代代都是吃本地米,没听说谁家吃出问题,而且现在的大米质量那可比大集体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既然公家部门上门了,不让人家检查怎么
行?金玉珍抿嘴一笑,大气道:“检嘛!有啥问题我们改。”
那个工商干部满意地点头,心想,这态度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