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看了一眼远处和伯夫人一起在发酵箱前交谈的沈韶,转过身来和身边仔细切着红枣的恒鹏通伯爵解释:“伯爵大人,刚才是误会,我并非有意……”“我知道。”,恒鹏通伯爵打断了他,“她不过是腻了日复一日和我在一起的生活,我能理解。”恩竹心说你理解个屁!别说得好像我已经板上钉钉是她看上的出轨对象的样子啊!“呃,或许这其中还是有误会吧。”,军官往手中的蛋液里筛入糖粉,“伯夫人她应该只是希望您能理解她的爱好,和她一起享受而已,毕竟和爱人的分享欲也算是一种需要满足的东西。”恒鹏通伯爵皱着眉瞟了恩竹一眼:“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恩竹心说她刚才跟我说你满足不了她,但说出口的内容是经过修饰的词句:“她说希望您能认可她的爱好和努力,这很好理解,我们做出什么成就之后总是希望听到赞扬和崇拜,女性也是人,在这方面我想也是一样的,我们作为伴侣应当提供这样的情绪支持。”恒鹏通伯爵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不过是料理而已,这能算是什么成就?那种违心的阿谀奉承的话,我可说不出口。”“其实做饭挺难的。”,上校眼看了一眼他的案板,微笑着说道,“不如趁这次机会试试看吧?”恒鹏通伯爵看向手中的小刀,他切的红枣丁大大小小歪七扭八,不爽地冷哼了一声:“刚才只是我没有认真做而已,这种女人家鼓捣的事儿能有多难?”他转身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些干枣,洗干净后重新切丁。军官看这家伙用刀实在是很危险的样子,小声提醒道:“伯爵大人,您把手指屈起来,这样不容易切到自己,我算是有点小经验。”恒鹏通伯爵假装没听见,但默默地弯曲了指关节,他不想割伤自己丢了面子。料理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女人们七嘴八舌地指导着自己的丈夫,聂仕钧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微笑,转头看向康祈光,只听他说道:“看来叔公这下不用担心了。”“这件事还得多谢恒鹏通伯爵和韶韶。”,聂仕钧勾起了嘴角,“谁能想到资助的农户迎来了大丰收,给我们送来两百多公斤的大米和三百多公斤面粉,不搞个活动根本消耗不掉啊!”没错,面临巨量食材压力的人不仅沈韶一个,京安街道的自治委员会也遭遇了同样的问题。聂仕钧本来想着用人人内卷的比赛决出三个倒霉蛋替他分担,但现在……“最后我们只要宣布赢家是所有人即可。”,康祈光用拳头捂着嘴噗嗤一笑,“您再说些体面漂亮的套话,上价值,每家每户都领个两三袋,也不会压力太大,这样一来大家都满意。”聂仕钧忍不住哈哈大笑:“谁能想到,歪打正着!缘呐!咱们和沈家这就是缘呐!韶韶她一来就解决了我们的心头大患!哎呀,哎呀,旺哉!旺哉!”聂仕钧拍着康祈光的肩膀,叮嘱他今晚的聚会一定要好好表现,傅家和沈家是世交,傅桥声和沈韶又打小一起长大,这其中的亲友关系含金量极高,拿下傅桥声不仅能和傅家深度合作,还意味着间接攀上沈家的资源,现在还附赠一个恩竹和长公主的关系,向大殿核心高歌猛进。对歪打正着毫不知情的沈韶打开了发酵箱,检查被加速催化的面团,同时纠结着如何和恒鹏通伯爵夫人社交,她主要想赶紧和对方撇干净,但恒鹏通伯爵夫人却不停凑上来和她说话。而同时,恩竹那边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恒鹏通伯爵在切坏了四个枣子之后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开始逮着他疯狂输出抱怨。恩竹和沈韶两个人脑子里异口同声:“都是因为我们刚才多管闲事才会引火烧身,以后再也不要对他人的家务事多余热心了,就算对方亲口拜托了也一定不要接。”恒鹏通伯爵夫人把发酵完成的面团从箱子里抱了出来,放在了面前的案板上:“这个白眼狼根本就不懂我对他的好,把什么都当作是理所当然,只有让他有危机感才会让他醒悟。”沈韶瞪圆了眼惊恐地看她一拳捶进面团里,嘴里同时骂着:“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得到了只会糟蹋和厌倦!关心他还要嫌你管得多!有时候我真希望他吃两颗蚕豆死了算了!”沈韶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为什么不想结婚,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庭伦理剧,虽然被按头但是幸好恩竹能理解我,结果谁能想到还有社区活动这回事,还是逃不掉琐事。伯夫人一边把面团搓成条,一边咬牙切齿地抱怨:“结婚之前是甜言蜜语,千方百计哄着我和他亲密,刚新婚那会儿更是跟吸了毒一样天天缠着要!他之前透析住院那么久,我担心他的身体,这家伙就知道指责我,说我一直拒绝很影响他的积极性和信心!自己精力不足吃不消,非说是我一直提身体的事,弄的他有心理障碍才会关键时候不应,生了孩子之后更是冷暴力直接跟我分房睡!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带着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进了通伯爵府的大门!”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沈韶看她用竹板狠狠地一刀斩断条状的面团,甚至产生了幻肢疼痛的错觉。恒鹏通伯爵夫人一边分剂子一边吐槽恒鹏通伯爵如何讨厌,如何令人操心,是如何对府里的事不管不问,自己又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扛起通伯爵府的一切,让这个健康风险系数极大的家庭能够稳定运行,却得不到对方的肯定,只揪着他自己在乎的点任性地胡闹和折腾。沈韶心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转个身走两步,跟你老公说去啊!恩竹也一脸复杂地听恒鹏通伯爵碎嘴抱怨:“当年我力克无数的非议和反对,总算八抬大轿将她娶进我们伯爵府的大门,她却不知好歹,不懂得好好感激我的真心,还和我母亲作对,非要提要求,说婚后必须马上就搬出恒鹏伯爵府去,还没有子嗣就要求我开府独立生活!而且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想跟我自己夫人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一开始她总是半推半就勉强答应,期间还时不时走神不专心,后来直接演都不演了,开始找各种理由拒绝!我想过了,分明就是因为我的那场病!她以前觉得自己对上我是高攀,自从我住院之后,来我们府上提亲的人少了很多,她根本就是从那以后开始看不起我了!觉得我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成!要不是她当时已经失了身子,不然肯定不会勉强答应和我成婚,定是要和我分开,再去寻觅别家男子!她生产后我怕她恢复不好,我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硬是忍着不碰她,怕自己忍不住又主动搬到客房去,我这么体贴她却看不到,反而日益冷淡了起来,一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当我是个透明人!”军官满脸惊恐,心说大哥你这些卧房秘辛是我能听的吗?稍微有点分寸感行吗?我不想知道!恒鹏通伯爵摇着头感叹,说伯夫人以前看自己的时候双眸都是冒着星星的,自从那场病之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变了,总觉得她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忧心忡忡郁郁寡欢,还在婚前向伯爵府提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以往从来不这样,只说能结婚便好,他觉得对方如今只是为了家族利益……于是他开了投资公司,希望在事业上做出一些足够值得吹嘘的成绩,让妻子重新崇拜和沉迷上自己,还随手纳了两个名字到现在他都没记住的小妾,试图用竞争的方式激活伯夫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重燃年少时期的爱火。恩竹心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转个身走两步,找你老婆说去啊!沈韶和恩竹同时叹了一口气,同时转过头来和对方隔着人群,以疲惫的眼神对视。恩竹想着难怪沈韶以前说不想结婚,哪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受得了这些家庭琐事?是阳光沙滩不好玩,还是山野草原不放松?早早结婚折腾这些没意义的东西,是有受虐心理吗?恒鹏通伯爵夫人将手里的面团和核桃果仁混合,突然萎靡地叹了一口气:“沈夫人,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真的做的不对?或许……或许我确实不应该打击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应该在家庭事务方面太过强势,让他总觉得在我面前自己没什么用,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情绪价值?”沈韶一愣,只听对方幽幽地嘀咕着:“我应该和以前一样向他撒娇、崇拜他、在各种事情上依赖他吗?可我又舍不得让他劳累,毕竟他的身体真的很差……”“呃……”,沈韶放下了手里捏到一半的面花,“我也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不如您试试看呢?”沈韶心想或许自己也不应该老是端着,每次结束后她都因为羞耻心重新上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神的模样而迅速赶走对方、自己独处来冷静和恢复理智的行为,是不是也会无意中伤害到恩竹的自信心?或许其实男人也需要aftercare的肯定呢?同时恒鹏通伯爵也向恩竹征求意见:“恩上校,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不过同为男人,有的事情你肯定能懂我意思,我主要就是纠结……”他咬了咬后槽牙下定决心问出这些话来:“我要放下一家之主的身段和威严,主动去求和么?以后在府里就顺着她的意,做小伏低,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恩竹愣了愣神:“尊重肯定是必要的……只不过您刚才也说,她有时候并不直接拒绝,但实际上并不愿意做有的事情,这种时候还是自控一下比较好?倒也不是做小伏低这么卑微的说法……”上校想起了今天上午的事,当时沈韶在衣帽间里考虑穿什么,发消息让他帮忙去烘干机里拿一下她早上洗好的无肩带内衣,于是恩竹也没多想,就拿着对方要求的东西直接进了没锁门的衣帽间,正好撞上了沈韶脱去衣服的场面……恩竹开始后悔,或许自己也不应该在那个时候二话不说就直接关了灯把她按在衣帽间的沙发上,那恐怕不是沈韶刻意为之而是意外,是他自己理解错误,对方估计本意并不是想这样展开,只是在那个节骨眼上怕尴尬不好拒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恩竹难免怀疑之前的几天恐怕也是如此,沈韶只是出于偏爱或者对他腺体炎症复发的担心,纵着他胡来罢了,不然没法解释她为什么每次都在完事之后赶走他——第一次可以肯定是沈韶主动自愿,所以那次可能是因为害羞,可如今都好几回了,她如果也和自己一样是发乎情且享受其中的话,怎么可能真的不需要温存和情感交流的aftercare呢?沈韶事后那冷淡决绝的表现,甚至不像是拿他当工具用来消遣放松,看上去更像是“事已至此就随他吧,赶紧满足了好打发走”的样子。军官内疚地看着碗中旋转的泡沫,自责怎么这么久才发现这个问题,既然沈韶不让他问,也不让讨论这件事,那需要考验的就是恩竹的观察力了。上校在身前捏了一下拳头给自己打气,下次一定争取不关灯,不管看到什么刺激的画面,都要控制住坚持不要晕,然后睁大眼仔细观察判断,搞清楚对方的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韶转头正好看到这家伙在那比划拳头的样子,心想我们应该见不贤而内自省,别跟恒鹏通伯爵夫妇似的当哑巴然后闹奇怪的别扭,得找个契机把事情说清楚才是。沈韶也在身前捏了一把拳头给自己打气,下次一定要克服羞耻心,不要保护性自动冷脸还对他那么过分,而是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相信对方也会理解。:()糟糕,总有案子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