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在凌澜和长川神色一滞中顿了顿,又道:
“而且东海一战,我个人呢,并不觉得那是坠落神坛的厄难。反倒是个金蝉脱壳,谋得一线生机的的涅盘。所以,凌澜你当初护了我却没将我变回东海前的李相夷,不但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真正的救了李相夷一命。”
凌澜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是低落了下去:
“怎么可能。。。?你不用找理由安慰我的。”
见凌澜这般,长川又一脸懵懵懂懂,李莲花不急不缓的不答反问:
“这假设呢,我当时以李相夷的身份回了四顾门,处境会如何?”
二灵一怔,随即皆是脸色一沉,欲言又止。
李莲花哼笑了声,给出了答案;
“莫说我当时身中碧茶,三经尽毁。就算凌澜你耗尽本源,或除了碧茶,李相夷回了四顾门,也只会是九死一生。”
“朝廷虎视眈眈欲将我除之后快,金蝉脱壳的单孤刀借万圣道暗中密谋,四顾门内,面和心不齐。而以李相夷那牛脾气,又定是要将真相查明…”
“这内忧外患之下,李相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保每次都能死里逃生。更何况,李相夷并不是神,只是个人…”
“是人就会有累的时候,有顾不全的疏漏…这退一万步讲,李相夷算无遗漏,斩尽宵小。可那种高处不胜寒,天天跟个小陀螺似的奔波与大事琐事之间的日子,又能撑多久?”
“这最后啊,怕是也难逃英年早逝,落得个成为那传奇故人的下场罢了…”
李莲花说到这儿,垂眸叹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这李相夷若没成为李莲花,那他的一生,就注定如那炸开的烟花,绚丽热烈…却也注定会在短暂绽放后消散殆尽。”
楼内寂静无声,凌澜哈长川几番欲言又止,却又实在无可辩驳…李相夷当初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
正在他们心绪纷乱时,李莲花惯有的哼笑传来,已是又恢复了他那散漫的调调儿:
“这当李莲花可就太好了!大局未定前,敌暗我也暗,但他们抱头鼠窜,李莲花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明察暗访。时不时的抛出个饵,笑看狼子因野心尽浮水面,再一窝端了以除后患。”
众人:“……”
面对着众人振聋发聩的沉默,李莲花却是略歪着头,十分优雅的又笑了下,继续:
“尘埃落定后,李莲花就更自在了。没有那么多必须亲力亲为的繁杂琐碎,小事儿一扔,大事儿就当回李相夷解解最高处的瘾。而后拂拂衣袖,拍拍屁股,继续当我的闲散游医。”
“我午后喝喝茶,晒晒太阳,喝饱晒困了就眯一觉儿,想睡多久便睡多久。”
“有妻儿在侧,有好友相伴,有房有车,有马有狗。可游山玩水,可择一处僻静隐居,腻了倦了亦可到红尘里逛一遭…”
李莲花大概是说的太多了,就抬手抿了口茶,又在落杯时,语带叹息:
“李相夷葬身东海的那几年,世人皆惋惜遗憾觉得李相夷本该如何。李相夷重回江湖后,世人又都认为李相夷就该还是当初的那个李相夷。”
“所有人都想李相夷回到原本的位置,可谁又能断言,李莲花的生活就不是他自由选择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