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题不防向小园在吸了筝筝特制的安息香后还能醒过来,但是转念又想到这丫头从小便基本百毒不侵,所以这区区安息香当然也是不在话下。向小园在那只手的主人离开后才看清了周遭,见自己正躺在一座精致华美的行军帐内,床边坐着的人竟是蒋亦题,向小园心中有些了悟又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蒋亦题看到面前小丫头沉沉如水的目光,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全部,不由粲然一笑道:“不愧是我的小园儿,就是聪慧。”“蒋亦题,如果不想让我恨你……”向小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开口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嘶哑,“现在就放我走。”“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准备去哪?”蒋亦题闻言后勾唇一笑,“只有待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你为什么要跟鞑子勾结?”向小园闻言后并不理蒋亦题,而是开口问道。没想到蒋亦题听到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彷佛早就料到了向小园会有此一问,此时蒋亦题离开了床边,走到了帐中的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小园儿,我是不是从未跟你说起过我的身世?”“哼……”向小园闻言后把头撇到了另一边,“我对你的身世并不感兴趣。”“但是我却想要跟小园儿分享呢……”蒋亦题说话的口吻就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蒋亦题,我不想听你跟我废话。”向小园冷冷说道:“现在让我离开,我要去救人。”“小园儿……事已至此,你觉得可能吗?……”蒋亦题闻言后眼神微凛,“你觉得……我现在会放你走吗?”“你到底想干嘛?!”向小园倒是真有些摸不清楚蒋亦题的想法,便强自忍了忍后问道:“我睡了多久了?还有跟着我的那些人呢,春燕姐姐现在在哪?”“小园儿……”蒋亦题闻言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唤了向小园一声。见向小园没有任何反应,彷佛是当自己不存在一般,蒋亦题便固执地又唤了一声,“小园儿?……”向小园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跟蒋亦题浪费太多时间,便转头盯着蒋亦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干嘛?”“我只是想让你,听听我的故事……”谈个交易蒋亦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向小园强自按住心中的不耐,忍了再三后问道:“什么故事,你能不能长话短说?”“小园儿……为什么你跟我说话……”蒋亦题有些委屈道:“总是如此的不解风情?”说完这些话后,蒋亦题见向小园还想接着发作,便摆了手做投降状后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反正我总是拿你没有任何办法。”“其实我母亲是父王养在王府外面的外室……”蒋亦题彷佛陷入了回忆般,开始缓缓说道。“王府?……”向小园闻言后倒真是有些吃惊。蒋亦题没回向小园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初牡丹门的门主,其实是我的母亲,只是她逝世了以后,我才不得不接手这个位置。”“她的一生都郁郁寡欢,所以很早就走了,我从小便不知何为天伦之乐。”“因为在父王的眼中,我和母亲都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一颗能够为他杀人越货,为他探取情报的棋子。”“所以这个牡丹门?……”向小园见蒋亦题脸上沉痛之色不似作伪,便慢慢放缓了声调。“对,牡丹门当初就是我父王所建。”蒋亦题看着向小园轻轻笑道:“他等今天这个时机,已经等了将近三十年了。”“你父王到底想干嘛?”向小园看着蒋亦题,缓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勾结鞑子,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因为只有边疆大乱,他在京中,才好趁机逼宫啊。”到了此时,蒋亦题什么话都不瞒着向小园,而是近乎知无不言。“你父王是谁?……野心竟然如此之大。”“当朝烨王。”“原来是他,怪不得呢。”向小园虽然以前孤陋寡闻了一些,但是她后来在韩大将军府中住了一段时间,也进过几趟宫,所以她对烨王爷此人,还是颇听了几耳朵闲话的。烨王是先皇的长子,当初张贤妃在隆康二年生下他后,后宫中长达十年都再未诞生过皇子,所以先皇对烨王很是宠爱,几乎将他当成了未来的储君来培养。不过烨王本人也很是争气,他自小聪颖过人不说,于骑射一道也很是精通,再加上勤奋好学,先皇对这个仅有的儿子也是非常满意。只是好景不长,在隆康十二年,后宫的嫔妃们好似约好了一般,纷纷怀孕生子,烨王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是先皇唯一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