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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军营韵事(第6页)

带白芷来的一个小兵对小胡子道:“老虎,把白小姐梳妆打扮得漂亮点。”

老虎?白芷一阵错愕,眼前手持胭脂,翘着兰花指,蓄着极有特色的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名唤老虎?名不副实啊!

老虎瞧了一眼白芷,比白芷更为错愕,忙放下手中的胭脂,走到白芷面前,嬉皮笑脸:“白小姐,来,来,到这里坐。”他在一个舒适的椅子旁站定,椅子的另一侧还有炭火。想来他是把自个儿的位子让给她了。老虎的这种反应,其他三位“同为军妓”的美女皆吃惊地瞪大眼张着嘴。白芷自是明白她们为何如此,早上发生那件事时她们不在场。老虎之所以这般殷勤,该是他手下告知的。

白芷在她们的注视下坐好,老虎的手下拿来一块湿巾递给老虎,老虎又递给白芷:“白小姐,擦擦脸。”

白芷点头,用湿巾往脸上擦了擦。她有骨瓷般剔透白皙的肌肤,精致到极限的容貌,恢复到常态之时,她有着祸国殃民的倾城色。老虎见了白芷的真面貌,眼睛都看直了。这个货色,值!

老虎准备给白芷抹胭脂水粉,被她及时制止:“你帮她们吧,这些我自己来。”

老虎一脸惋惜地点头,又回到绿衫女子那儿,为她梳妆打扮了。绿衫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芷,白芷自是明白她想说什么。她为何在这里?又为何受到尊重?

可她们之间,根本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她们先于白芷化完妆,便去屏障那儿换衣裳。她们从屏障内出来,穿的都是极为暴露的艳丽舞裙,然后二话不说被老虎强制拉走。白芷实则想“狐假虎威”,让老虎别这么对她们。但临走之前,裴九告诉过她,莫要干涉军妓这事。私自购买军妓本是踩纪之事,可战事拉锯时间太长,血气方刚的男人们难免受不了,伤身是小,干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就麻烦大了。军妓这活儿正常姑娘不可能干,便是青楼女子也不愿意。无货源,他们只得向人贩子买,至于这些“军妓”的来源,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睁眼瞎。上头已默认了这种行为,白芷若要管了,会惹一身腥。白芷只得同他们一样,做个睁眼瞎。

自个儿化妆好,白芷欲起身离开,被小兵拦住:“白小姐,衣服还未换呢。”白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原本穿的是一件白衣,眼下却变成灰衣了。她略显抱歉地朝小兵点头,回身返回营帐内,找件衣裳换上。

可当她看见箱子里的衣裳,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全是她们穿的那种极为暴露的衣裳裙子。白芷又折回去,小兵见白芷依旧穿着她的脏衣服:“白小姐,怎么还未换好?”

“那些衣服……不适合我。”

小兵走进里面,翻了一下箱子里的衣服,自己也觉得不妥,瞄了一眼刚才她们换下的衣裳,虽也有些脏,但比白芷身上穿的要好些。小兵道:“要不您将就穿一下她们的?您这样,稍显失礼。”

白芷也自知如此,点了点头。

小兵便把她们三人脱下的衣服递给她,朝她点头,自觉离开。

白芷看着三人的衣服,展开挨个选,瞧瞧哪个干净。谁承想,她展开一件黄衫时,有个东西掉了下来。白芷捡起来瞧了瞧,眼眸倏然瞪大。那不过是一片银质打造的小叶子腰配,放在光辉王朝人眼里,再普通不过。可要是放在南诏,这是保吉祥平安之用的。梦中,慕屠苏每次征战,南诏公主总会送他一片让他戴在身上防身。

那黄衫女子是南诏人?她是无意进来的良民,还是别有用心的细作?

白芷忽然想到戏里那些常演的情景,美人计、夜刺。如此这般想了想,白芷自个儿先打了寒战。这事,她要不要说?如若是自己想多了,枉害了一条无辜性命就不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件黄衫。她唯有以自己为诱饵,来揭露真相。若看见白芷穿着自己的衣衫,细作不会轻举妄动,以免不打自招。她定会伺机先杀人灭口。

白芷这点三脚猫功夫肯定不能自保,这事她要告诉裴九。

穿好衣衫,她直奔裴九的营帐。只是,白芷并未在营帐内瞧见裴九。白芷问外面的小兵,小兵告知白芷,裴九端着棋盘找慕将军下棋去了。

果然是“好”棋友啊!

此事紧急,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裴九了。

她随小兵来到慕屠苏的营帐,小兵先进去禀报,少顷,小兵折回,对白芷拱手:“白小姐可以进去了。”

白芷点头,掀开帘子,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整个房间弥漫着她永远忘不了的熟悉芝兰香。这是他最爱的香,曾经,为了讨好他,她特意种了满园的芝兰,一株株,皆由她亲手栽种。她不辞辛苦,只为博君一笑。

“芷……儿,找我有何事?”想来裴九觉得在外人面前不宜叫她“淫妇”,可又未曾叫过“芷儿”,第一次叫,显得局促又别扭。因这声别扭的称呼,裴九略显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未料,头正好转向慕屠苏那儿,偏巧让慕屠苏瞧见了他的窘态。他不好意思地朝慕屠苏笑了笑。

“阿九,我有事与你说。”白芷开门见山。

“何事?这般着急?待我和苏苏下完这盘棋,不可吗?”裴九一怔。

“嗯。”白芷严肃地点头。

裴九第一次见白芷这般严肃,放下手中的棋子,对慕屠苏道:“苏苏,稍等。”

“好。”慕屠苏自始至终都是安静的。

白芷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已无当时过分的情绪。她目光下移,他手上的伤已处理,绑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渍。白芷侧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帐内,只剩下慕屠苏一人。他低垂眼帘,浓密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唯见满脸的疲惫。

白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裴九说了一遍。裴九低头沉思:“你说得有道理,目前只能看出她是南诏人,是良是莠,有待商榷。只是你这样太危险了。”

“只能这样啊,事情不易声张。瞧你爹和你七哥的做派。”裴老将军是出了名的冲动派,裴七亦如此。

裴九蹙眉不语,沉思片刻,极为认真地道:“那也行,照你的意思做,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准离开我半步。”

“出恭呢?”

“……”

“洗澡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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