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香是他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他去年清明回去祭父母,正巧碰到了林桂香。林桂香说是跟老公一起在上海打工,听说秦衡在s大上学,就与他交换了号码。时隔大半年,她才第一次拨了秦衡的号码,她问秦衡,想不想赚钱。秦衡第一反应就是林桂香做传销去了,林桂香却说,她的雇主在找个大学生家教,给五千一个月,如果秦衡接了这个活,她要抽两成。
秦衡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他每年拿国家奖学金,还有门路赚些别的外快,摊到每个月生活费里,比一般的同学还要多些,但他是校学生会主席,开销也大,明年又要开始着手申请学校,将有大笔开支,他很需要钱。
林桂香又简单给他讲了讲江与绵的情况,秦衡就大致明白了,雇主要找他教个成绩不怎么样的叛逆期男高中生,甚至没有提别的要求,也不说要进步几名,每月上几次课。这对他来说,跟白送钱也没什么分别。
三天后,国庆放假的第一天,他敲响了江与绵家的门。
香姐来给他开门。马蔚不在家,她陪江与绵的生父出海去了,说是得去半个月,不过在香姐的友情提醒下,她留下了秦衡的工资。
江与绵照例待在影音室里不声不响。
马蔚走之前倒是告诉过他,给他请了个很贵的家教,叫他上点心,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香姐惴惴不安地把秦衡带到了影音室门口,指了指里面。
秦衡推开门,屏幕上在放电影,江与绵在睡觉。
他打开了灯,又把投影仪关了,俯视着蜷在座椅里的男孩子。
江与绵比普通男高中生好看不少,他的睡脸有股孩子气,胸口一起一伏地,睡得很香。他头发软软卷卷的,染成了有些灰调的黄色,一看就是个叛逆的非主流。但江与绵皮肤白轮廓深,睫毛很长,看起来有些混血儿的味道,发型设计的也时髦,就说不上难看。
秦衡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午睡也该醒了,他拉开了窗帘。
室内变得很亮,江与绵不舒服地拧了拧眉,慢慢转醒了过来,他一睁眼见到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大男生,吓了一跳,呆呆瞪着秦衡。
“你好,我是你的家教,秦衡。”秦衡对他伸出手,微笑着要拉他起来。
江与绵看了他一会儿,理也不理他,转头把又开了投影仪,站起来要去关灯。
他拉住了江与绵,问他:“我们学完再看,好吗?”
江与绵回头盯着他,道:“不好。”
他声音很轻,语气冷淡,嘴唇几乎不动。
秦衡笑了笑:“行,那别关灯,就这么看。”
他按着江与绵坐下,江与绵力气没他大,就妥协了,静静看着荧屏。
秦衡从背包里拿出教材,坐到江与绵身边去,照本宣科念经一样给他念数学习题。
江与绵先是不理他,但也看不进去电影,隔了一会儿,他沉不住气了,打断秦衡:“你太吵了。”
秦衡停下来,对江与绵扬扬手里的课本:“那就来学习。”
“我妈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你别说话了。”江与绵不耐道。
秦衡听得在心里皱起了眉头,表面上还是没露出不愉快来,只拿过遥控按了静音,坚持:“咱们学完再看。”
秦衡严肃起来气势很强,江与绵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没有用,就拿过了秦衡手里的书:“你说吧。”
秦衡见他配合自己,心说这个学生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搞,拿了一份自己昨晚出的高二数学卷给他,问:“你先把这卷子做了怎么样?”
江与绵拿过考卷,拿笔在纸上划划弄弄半小时,诚实地交了白卷:“不会做。”
“所有都不会?”秦衡出的题很基础,有些甚至是初中知识,江与绵全都不会让他有点诧异,“我看了你的成绩单,八十多分也该答出些题了吧?”
“我抄的,”江与绵说,“我给了坐我前面那个人一门一千块,不过监考太严,大题都抄不到。”
秦衡被江与绵平直的口气给镇住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行了,咱们从头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