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都被家长提溜回去,好生教训了一番,作业更是加了三倍。
萧君泽很少体罚自家三个儿子,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儿子们知道什么是权力。
他带着三个垂头丧气的狗子回家时,正好看如蚂蚁搬家一般,把自家将军府上的摆件拿回来的贺欢。
“你又是什么情况?”萧君泽皱起眉头,“没有兵么,每天拿一两件一件地,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顺手牵羊呢。”
贺欢立刻上前解释:“我府上还有幕僚,若我直接搬走,他们无处可去,但这里边好多是你送我礼物,让他们搬,我不放心啊!”
他是将军,有权利开自己的幕府,也就是招一些帮手,这些人都是靠着他的俸禄养的,如果他直接搬到皇宫里,这些人按理也要搬过来,到时又要有一番非议了。
萧君泽把三个狗子轰去做作业,带着贺欢,游走在夜色之下,微笑道:“你那些幕僚,就没有劝你加件衣服么?”
贺欢轻笑道:“他们哪里会如此愚蠢,真有谁敢说这话,那就是取死有道。”
萧君泽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贺欢被他看得心中有些发麻,顿时恼怒地把他一把抱住,在恋人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阿萧!你总不会真怀疑我吧,真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当了皇后,这个没良心的,难道真的担心他有不臣??
萧君泽轻嘶一声,把他的头推开,略微心虚:“你生什么气啊,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挂了,让位给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话一出,贺欢直接被气了个倒仰:“你说什么胡话呢?”
萧君泽轻咳一声:“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我觉得你继承我衣钵继承得挺好的,要是我凉了……”
贺欢冷笑道:“你没了,我当皇帝是吧,到时候你再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再建个什么国,再来取我性命,是不是很好玩?你当我是冯诞元宏,那么好被你戏弄?!”
萧君泽看阿欢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劝道:“我是万万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如今咱们也算家大业大,有时候事情总会有什么万一,做一下准备总没有错吧,你不是冲动人,懂我的意思。”
贺欢怒气稍歇,这才小声道:“要立继承人,你也立太子啊,立我算怎么回事,崔曜和斛律明月能答应,到时必然又有冲突……”
萧君泽摇头:“那才叫多此一举,权力之中做决断之时,参与的人越多,越不稳定,必须有一个主导人,你们三个本就不对付,就算短时间能一心,时间一长,也必然会起冲突,到时候损失只会大,不会小。在威望上,崔曜其实最合适,但他没有兵权,两相对比,你才是最合适的。”
贺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明白之余,也有点郁闷道:“所以,不是因为实力,我还是因为儿子才能当第二人的么?”
“这怎么能不算是实力呢?”萧君泽看着他在月光
下更加深邃的眉眼,轻笑道,“把自己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也是你的本事啊。”
贺欢不由自主露出一点骄傲之色,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矜持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阿萧,我可不全是为了讨你欢心,虽然一开始是为这个,但越读你的学说,治理之道,钻研之后,才知何为大道,我学这些,也是为了成长,至于我成长后的样子,也是你喜欢的……这是我们天生有缘,有相知能相识,不是么?”
“有道理,说起来,我好久没和你讨论了,晚上试试……”
“好,我这就去准备……”贺欢眼眸一亮。
“喝什么罗盘草啊,我是真要坐而论道,你给我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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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
历阳书院。
因为调走了不少英才,学院显得有些冷清。
萧衍趁机把自己家五经馆的学子塞进去,美其名曰交流学业,然后对着祖皓软硬兼施,一定要历阳书院给这些学凭书,证明他们也学业有成。
祖皓虽然没有父亲那样的威望,但面对强权还是不屈服,每天三封信地给自家陛下打小报告,希望陛下管管萧丞相。
萧衍还借此让五经馆的学生前去清查田亩,统计户籍。
“毕竟这事大家都知道。”萧衍私下对谢澜说,“按陛下的规矩,谁是这些学生的座师,将来便能有大片入朝的门生,崔曜在北方盘踞多年,手下势力庞大,若我们将来入朝,没有些能用的人物,岂不是要寸步难行?”
谢澜没有那么高的权力心,只能点头说对对对。
让萧衍有些惊讶的是,那陛下的心腹宦官青蚨,却是愿意参与这次土断,让他大感惊讶。
要知道这青蚨可是随陛下起家的掌事大统领,手下有着陛下最精锐的谍报,掌握着与北方的文书交流,有他与许琛两人,一人护卫都城,一人坐镇皇宫,这才是陛下敢把两位皇子留下的原因。
萧衍不得不思考,是不是陛下不放心他,所以才让青蚨敲打一下他。
青蚨倒是很大方地解释了,他的亲族是二十多年前,因土断而起事的东南匪王唐寓之,这才让萧衍有些明白,接受了他的好意。
很多事情,在顶层达成共识后,推行起来,便有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