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桑以为还是短信,拿起了才发现,他竟然拨了电话过来。
没有人在这么晚给她打过电话。
岑桑看着闪着光,不断震动的手机,捧在手里忽然变成了‘烫手山芋’。
可能是关于药的事?
仔细琢磨后,她认为应该不会有其他的原因,能解释的了这通深夜来电。
于是,她摁下了绿色的接通键。
电话里先是一阵安静,似乎两人都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对面先打了个哈欠,然后声音懒意十足,慢悠悠地问她:“还在怕?”
“没有。已经不怕了。”
岑桑没和人‘夜聊’过,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干脆扩音器一开,放在画本旁边,想听听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那还不睡?”
他好像又在抽烟,她听见了金属打火机的声响。
虽然闻不到烟味,但岑桑还是禁不住皱了下眉头,“还没。睡不着了。”
睡不着,有那么害怕?Gin吃过晚饭,正靠在车里椅背上,等着搭档维恩卸完货回来。
见她还回消息,就打了通电话。
“岑桑小姐,要不描述一下,你梦里的鬼长什么样?能比魔鬼还丑。”
“红衣,披头散发,指甲很长,会掐人脖子。”
岑桑说的时候,正好画到脖颈处,想起来白天他侧身靠着墙,逆光反而更清晰的喉结,随着他吸烟的动作滚动。
还挺长的。
她手下一松,给‘恶魔’添了个‘天鹅颈’。
红衣长发,指甲很长。。。不知为何,几个词组合到一起,Gin莫名想起自己受伤那天,在深巷里第一次见到岑桑的画面。
红衣长发能是很丑的鬼?他怎么就不信呢。
“要不,你把这个鬼想象成帅一点的脸?”
“什么脸?”她就在画脸。
“我的脸。”那边回答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岑桑停笔,忍不住地腹诽,不要脸。
但她不会真说出来,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而且就算是很熟的朋友,她也不会对着他们使用这些负面的词汇。哪怕是调侃。
另外,她想到一件事,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问一问。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Gin听见那边,从接电话起,笔摩擦纸的唰唰声就没停过。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说吧。”再不说他就想挂断电话了。
“那我说了啊,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这次岑桑真得放下铅笔,拄着下巴认真地问他:“你不是生长在国内,为什么会说中文?还会写。”
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其实这个叫“Gin”的男人很奇怪,说的中文也很‘独特’。
首先,他说中文远不如说法语地道。
其次,他虽然能用中文和她正常地交流沟通,但遇见一些中式物件,他并不知道名称。比如,她白天说到‘发簪’这个词后,他有一瞬恍然的表情。
最后。。。也是今晚,同一个词在他们两个的脑海中形成的具象不一样。在国内长大的人,第一反应想到的“鬼”,绝对不是长翅膀和犄角的。
语言对于思维的影响很深远。岑桑有个表哥在外国语大学做副教授,研究的就是语言学方向。她也就读过几本相关的书。
虽然是适合业余者读的书,却对她今天的判断很有启发。
没猜错的话,他所说的老爹或者身边亲近的人里,有华人。还是在国内生活过比较久的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