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照顾他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娴熟。第一次铲雪,竟也让人感觉到赏心悦目。可能是察觉到禾晔的目光,他突然转过头来,与隔着暖帘的禾晔对视,脸上挂起笑容:“怎么了?”禾晔摇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店对面的屋檐上同样积了非常厚的一层雪,这对上了年头的房子来说会造成压力,禾晔提醒正在认真干活的贵公子,让他先清屋檐上面的雪,这样等下就不用二次清理。因为雪下太大,禾晔便没让禾爸来店里,因此纸扎店里一整天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禾晔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站的有些累,便坐回东南角,安静地做纸扎。牧夕璟清理了两个多小时,才将店门口到巷口清理出一条路来。至于从纸扎店到阎王庙这段,直接放弃,反正除了他俩,也没人往里面去。这几天禾晔生病,都是牧夕璟替他巡街,这些雪对牧夕璟来说,造不成障碍。这场大雪短时间内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天空一直不停地飘雪花,直到傍晚雪势才见小一些,而早上牧夕璟清理出来的路,已经被重新覆盖。两人吃过晚饭,禾晔见外面堆着厚厚的一层雪,从纸扎店往阎王庙走,一脚踩下去直接到膝盖,他转头对牧夕璟说今晚不用巡街了。就这天气一般人不会往鬼巷里来,而且他们一直待在店里,并没有瞧见有人往巷子里来。既然不用巡街,天彻底黑下来后,牧夕璟就将店门关了,搬个凳子坐在禾晔身边,陪着他看电影。虽然禾晔手上有活,牧夕璟不能将人揽入怀中,但他很喜欢与禾晔安静地独处一室,不被外人打扰。房间里开着灯,空调传来轻微机械转动的声音,椅子上横着的平板正在播放经典老电影,禾晔手中的骨架时不时发出摩擦的声音,气氛融洽温暖,将世界隔绝在外。第二日清早,两人吃过早饭,牧夕璟依旧去巷子里清理积雪,禾晔继续昨晚未做完的纸扎。下午,禾晔吃过药,感觉犯困,便去休息间里躺下眯了会儿,等他醒来时,牧夕璟正坐在长木桌后剪辑时间,见他眉宇微拧,立即起身:“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他说着,双手已经搭上禾晔的太阳穴,帮他轻柔按摩。禾晔攥住他的双手手腕:“牧夕璟,你能去一趟阎王庙吗?”牧夕璟疑惑:“怎么了?”禾晔:“刚才梦见有小鬼说阎王庙里有具尸体,你帮我过去看看。”牧夕璟听到有尸体,略微诧异,随后点头应好。男人快速离去,禾晔坐在店里等消息,几分钟后,男人出现在了纸扎店门口。“有,是一具男尸,四十出头的年纪。”牧夕璟说着,掏出手机给禾晔看刚刚拍的照片。阎王庙里的殿门锁着,男人只能躲在屋檐下避雪,他满脸惊恐的趴在地上,露出的皮肤发青犯紫,不知是被吓死的还是冻死的。禾晔问:“你见他从店门口路过吗?”“没有。”牧夕璟猜测道:“有可能是翻墙回去的。”禾晔将手机还回去,说道:“报警吧。”既然出了人命,就不是他们能私自处理的事情了。牧夕璟报了警,一听说有命案,对方出警很快,不到十来分钟,就有两名警察赶过来,事先了解情况。
除了巷口之外,一整条巷子里就只有禾晔一家纸扎店,两名青年警察很快便找了过来对他们盘问,结果被禾晔的回答震惊到无言以对。青年警察满脸诧异:“请再说一遍你是怎么发现阎王庙里面有具尸体的?”禾晔:“做梦梦到的。”他这么笃定的态度让两名青年警察不敢置信地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名警察还提醒道:“禾先生、牧先生,你们应该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吧?”禾晔看着他们没说话,倒是牧夕璟出声提醒:“既然你们不信,不如去里面看看?”两名青年警察倒是赞同了他的说法,只不过昨天刚下一场大雪,纸扎店到阎王庙的路上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脚印的痕迹,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他们没有朝里面走过。不过,这依旧不足以验证禾晔做梦的说法,毕竟昨天雪下的很大,也可能是他们进去过,但脚印很快被雪覆盖下去。不过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他们不能确信真的有命案发生。其中一名青年警察拿起店门口的铁锹开始清理路面,另一名警察给同事拨去电话,并让他们带铲雪工具过来。十几分钟后,又来两名警察带着铁锹过来,四人开始埋头清理路面。禾晔在店门口站了会儿,被牧夕璟带回店里,让他好好在房间待着,不要吹冷风以免冻着。将近几十米的路程,四名警察交替铲了将近半个小时,其中一个警察还去附近找人拿了阎王庙的钥匙。禾晔照常坐在店里看着电视,做纸扎,并没有去关注他们,但很快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牧夕璟闻声望去,对坐在角落里,视线受阻的禾晔说道:“法医来了。”“嗯。”看样子那四名警察已经打开阎王庙大门,看到了尸体。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早先过来的那两名警察重新走入店中,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再次询问:“禾先生,你确定是自己做梦梦见阎王庙里有一具尸体,而不是亲眼看到?”禾晔摇头:“不是。”青年警察继续询问:“能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梦吗,在梦里是谁告诉你的,都说了什么,对方长什么样子?”“中午午睡,两名阴差,只说阎王庙里有一具尸体,记不清他们的长相。”地府里阴差无数,禾晔根本记不清只见过一两面的阴差相貌,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阴差认得他,他对那些阴差却没什么印象的原因。“阴差?”做笔录的两名青年警察只觉得他说的越来越离谱。禾晔看出他们神情里的质疑,但并没有多解释,跟普通人解释这种灵异事件非常麻烦,浪费口舌,对方还不一定相信。其中一名青年警察环视一圈纸扎店,看着架子上摆放的各种纸扎,沉吟道:“那你能招来那两名阴差让我们见识一下吗?”禾晔:“不能。”记不得阴差的相貌,也没有问对方名字、生辰八字,没办法将他们招来。青年警察质问:“那你怎么能证明这件事是你从梦里得知的呢?”禾晔:“……”旁边的牧夕璟适时接话道:“或许你们的潘所长可以解答这个问题。”青年警察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暗示上面有人,不悦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