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王圆圆一言难尽,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好笑了,“好家伙,照你这说法,你干脆别复习了,命里要有你根本不需要复习就能去华大,要是命里没有,赶紧求个上上签保你考上华大,反正一切都是命,还复习个啥劲儿,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啊。”
孙秀文哈的一声干笑,“别讽刺啊,我还没魔怔到那个地步呢,复习肯定是要复习的,我意思是,如果命中注定我没有上华大的缘分,就算考上了,被录取了,即使都已经在华大上学了,我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离开的,生病休学、犯错误被开除了、突然猝死了,各种各样都是有可能的,这就叫命运的安排。”
大伙:“……”
不知道该咋评价这番话。
王圆圆就觉得孙秀文最近想法奇奇怪怪的,他以前可不信宿命论,不但不信还特别鄙视张口闭口宿命论,觉得宣扬宿命论的人都是在现实里十分失败的群体,为了减轻内心的自卑和痛苦,减轻对自己能力的否定,才口口声声说出一切的悲惨遭遇都是命。
怎么他现在突然就转向宿命论了。
胡伟:“你信命,那你回头得好好找个老瞎子给自己算个命,提前预知一下你能活多少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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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文耸耸肩,“不想算寿命,没劲儿,活到哪天算哪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呸呸呸,什么明天明年的,你赶紧呸掉这个不吉利的话。”
孙秀文认真地看他:“不吉利吗,每个人都要面临死的那一天,有什么好避讳的,兴许活着是受罪,死了才是解脱。”当他发现这句话吸引的所有人的以一种探究和担心的目光看向自己时,连忙加了一句:“我想好了,等我死了就变成小鬼,整天到你们屋里偷吃偷喝,谁零花钱多我就专门跟着谁。”
大家表情瞬间松弛下来。
孙秀文刚才那副样子真让人以为他是认真不在乎的,还好不是。
心说这人往常可宝贝自己了,干活一点小刮伤都得嚷嚷好几天呢,拉个肚子咳嗽两声这种小毛病,都等不及身体自己缓好,赶紧找宋宵开消炎药,知青院第一怕死就是他,就这样一个人,咋可能有一天变得了无生趣呢。
大家好久没一起唠嗑,凑在一起聊了大半天才各自散了。
至于大伙口中的李家,这时候正在经历着一场剧烈的争执。
李婶儿这几天心里总是不得劲,新媳妇是娶进门了,却没有当初憧憬的和和美美,日子反倒过的比以前压抑多了,孟腊月一天到晚脸都没个笑容,她倒是干活麻溜,可还不如不勤快呢,每当孟腊月一进厨房帮忙,带进来的低气压就让李婶儿特别紧张和无措。
儿媳妇整天端着一副冷脸,儿子也没个高兴样,平时除了干活都不在家呆,老两口晚上回了屋也是对着叹气,愁容惨淡的。
可又能怪谁呢?说到底这门婚事铁牛一开始就是不乐意的,是她和桂香俩人合伙骗他答应的,她费那么大劲配合桂香撒谎,结婚当天又拼着全村人指指点点满足了孟腊月和孟家提的要求,怎么婚后的日子过成了现在这样,谁都不高兴呢。
她们家铁牛老实敦厚,她以前总怕他娶个精明的媳妇吃亏了,寻思得娶回来个直爽泼辣的儿媳妇,对人又真诚又能扛事儿,真等泼辣儿媳妇娶回家了,她才知道根本不是以为那么回事儿,直爽是真直爽了,结婚当天连公婆的面子都没给,婚后也是随着性子,不高兴了就整天垮着个脸,没个笑模样,不说跟婆母在一块说几句贴心话和和睦睦的相处了,平时连个多余话都没有。
再加上宴席结束后,每次出门总能听着村里人或背地里,或当面的嘲讽阴阳,一场酒席在村里造成挺大的负面影响,她就开始犯愁了,以后他们一家还得在大队活人,等腊月怀孕生娃,他们家的小孙孙,一代一代都得在这片土地生活,不能让外人天天拿着这事说他们缺德啊。
李婶儿现在后悔的天天都偷着哭,完全不是当初盼着孟腊月进门的心情了。
她跟李大柱商量,还是得做点弥补的,那天既然说了上门给孙秀文赔罪的话,总要说到做到,这不,这天她杀了只鸡,炖了一下午小鸡炖蘑菇,到傍晚就装进大搪瓷盆里,叫来铁牛让他给知青院那边送去,当面跟孙秀文道个歉,赔个不是。
这个事他们家一点理都不占,现在村民整天骂他们,要是发现他们放低姿态上门给孙秀文道歉去,以后多少能嘴下留点情,孙秀文这个小伙心又软,肯定会原谅的,这么一来,以后村里人的闲话就会慢慢消停的。
“去了好好跟孙知青说,好好道歉,不管他多生气都要忍,你跟他说,说爸妈后悔了咱们全家都知道不该那么对他……”
李婶絮絮叨叨好一阵,铁牛也不和她讨论,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走了”,别的话一句没有。
自从成婚了他话更少了,尤其不能听见他们提桂香,一说到他姐他就急眼,追问老两口到底什么时候上四九城做手术去。
李婶儿都不知道该咋回。
她这个病不是绝症,做了手术就能痊愈,手术也不是什么难度的。
可当时桂香说起她们村有人去孟家提亲,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也是为了让铁牛心无旁骛的结婚,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这才答应桂香一起骗铁牛。
现在不去医院的话还能瞒得一时,等去大医院做手术肯定瞒不住铁牛了,她和桂香本来的合计是,等铁牛跟腊月结了婚,和和美美过上小日子了,那时候再把这个误会解开,就算到时候铁牛知道她和桂香一起骗人,按道理也不会太生气,看在腊月那么好的份上,他会理解她们的苦心,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