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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重?兵,旁人?替不?得,也险些数次被换,这皆因朝中?两派对于是从?景州向西收回?其余五州,还是从?西边朔州攻占,时常争论不?下,朝中?对燕东的各项举措也是朝令夕改,说到底,还是有许多人?盯着?这件收复失地?的大功罢了。”

她话音刚落,忽有个执事人?在屋外廊下摇铃,这是有要紧事要报与姬婴知道。

于是姬婴走到案边,拉了一下壁上的挂绳,屋外闻信,不?多时便有人?来到了书房门口。

妘策见状忙站起身来,姬婴却摆摆手让她坐下,随后?让屋外执事人?进?来,问道:“是景州来报么?”

那执事人?低着?头回?道:“是,公主与妘太守离城后?不?到半个时辰,从?城内飞出一只信鹰,往西南方向去了,围城大将遵照公主先前的吩咐,没有拦截。”

姬婴点点头:“知道了,你去罢。”

等那人?退出屋子,将门带起,书房内又恢复了一片肃静,姬婴走到妘策身边椅上坐了,两个人?相视片刻,皆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知道景州守将放出的这鹰,是给前来攻占燕北五州的嬴禄送信去的。

姬婴算了算日子:“他从?河南道大营北上,到燕北总要十数日,若半路收到了景州的消息,一定不?甘心功劳落空,必会分兵往西去,只要他分了兵,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既然?他自家送上门来,正好拿他给明心将军脱罪。”

随后?她两个又在书房中?密谈半晌,直到夜幕降临,姬婴才请她出来到偏厅共用晚膳。

第二日,妘策以景州太守的身份,面见了幽州城总长,以及其余四州总长派来的归降使者,众人?在姬婴的园中?正堂上,将各州民生状况及赋税移交等事,向妘策简单作了说明。

这日姬婴一直坐在上首,静静看着?众人?谈论各项细则,一旁的书吏也在奋笔疾书地?记录着?,花了整整三日,将燕北五州归降后?的安抚及交接事项都捋清楚了。

妘策拿着?书吏记录的册子,在姬婴的书房内誊抄写了一份厚厚的奏疏,写完又细细检阅了一遍,又给姬婴看过了,才将随身带着?的大印盖在末尾处,由?姬婴以景州太守的名义,派一骑加急信使,向洛阳飞奔而去。

待此事办完,姬婴在花jsg园中?摆了个精致席面,单请妘策一人?,因她后?日就?要回?景州去了,这也算是提前为她践行。

席开时天尚未全黑,她两个坐在园中?花厅内,落日的余晖将天边云层镀上了一层金黄,连带着?花厅四周的纱帐也透着?残阳余光,显得春日暮色分外有诗意。

席间待菜已上全,姬婴叫众人?都远远退了下去,只由?她二人?自在斟酒,又谈起洛阳朝堂现状,听妘策讲起朝中?诸事,姬婴默默将如今朝中?派系都记在了心中?。

“燕北失地?是皇上最大的一块心病,这几年因这事,不?知闹出多少笑话来。”妘策见姬婴酒杯已空,抬手把盏为她满上,“幸而公主有筹谋,只要摆平嬴禄,来日还朝,带着?这样赫赫之功,必然?青云直上。”

姬婴吃了两杯酒,脸颊已有些微微泛红,听妘策这样说,她举杯笑道:“那请妘太守帮我合计合计,这样大功,可值一个藩王位么?”

第52章云雾敛

妘策听她这话,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又欣慰一笑:“难怪先时明心那样对?我夸赞公?主,我还只是不信,如今真是耳闻不如目见!”她顿了顿,低头思忖片刻,“若依我看,这样功勋也只好是个敲门砖,最?要?紧的还是得看宫里那一位是怎样想的。”

姬婴默默听着,待妘策说完她认真点了点头,又笑叹道:“按说一个藩王位,若放在从前,也不至于要?这样大功才可讨得,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想来还朝之路也不是那样好走的。”

妘策明白她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从前先帝在的时候,皇室还秉承着开国先皇妣的规矩,凡皇室血脉一概姓姬,尽皆封王,皇帝一系所出封为亲王藩王,旁系所出则封为郡王,以上都是以长为尊,不分?女儿男儿。

但自从当?今圣上坐了皇位,却把前朝陈旧的“公主”封号翻将出来,专给?所有宗室女子单独加封,还按品级另赐黄金宝冠和府邸,看似是个殊荣,实则是将王爵位从她们手中收了回来,再追加些虚衔宅院以作安抚。

原本朝中?对?此还颇有争议,奈何宗室之事,外臣不好多加干涉,许多奏本也被原封不动打了回来,多数朝臣见开景帝决意如此,也便渐渐不再提起此事,而?几位坚持谏言的朝臣,都被寻了由头,远调的远调,贬官的贬官。

自此,宗室女子再无缘封王,至今已有二十年矣,而?失权却是一条永无止尽的下坡路,从这件看似只影响宗室女利益的改封一事起,朝中?开始大力提拔世家男子入仕,进一步挤压女官仕途,大有要?将女子赶出朝堂的势头。

妘策三年前在翰林院时,本正在为调入中?书省做准备,却在调令发出前被牵扯进一桩党争旧案,她在被贬到青州后,一面平复心情应对?公?务,一面暗中?探查是谁在她调任之际有意陷害,不想两?年后她才得知,所谓党争旧案不过?是个幌子,她之所以被贬,不过?是因开景帝看到调令后轻飘飘的一句话:“朕不想在中?书省里看到女人。”

妘策又回想起这件令人无比寒心的事来,也轻轻叹了口气:“就当?前朝中?境况来说,的确难些,公?主还是得多做准备。”

随后她两?个就如今朝堂中?事又谈了许久,直到满月高升方散。

第二日中?午,姬婴又请了幽州总长以及燕北其余几州派来的使者,摆了一桌席面,为妘策明日回景州践行,因是午席,姬婴未再吩咐人筛酒,只给?席间众人斟的木樨清露。

妘策昨夜也有些吃多了酒,今日席间正好借这木樨清露和满桌佳肴,醒昨日沉酣,她在席间见那几位长官皆举止十分?恭敬,心中?微微一动,又看向了姬婴。

从昨夜她二人谈话中?,她品出姬婴似乎有意要?将整个燕北托付给?她代?为照管,只为能够暂时保住这几州的长官们。

这些官员都是姬婴从前在柔然朝中?听政时,细心留意选取的可用之人,但她彼时权力受限,可选范围并不大,肯投靠的人也不多,所以眼前这些人也并非都是十分?有才干的,待她还朝以后,肯定是要?慢慢换掉的。

但在姬婴有能力将燕北各州都换上自己举荐的人之前,她需要?保住这些地方长官,以免有朝中?其他人借指派官员来控制燕北。

只是燕北七州占地宽广,妘策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昨夜她并未应下,姬婴也没有催促,只是请她先考虑考虑。

但见今日席间众州府吏臣的态度,看来是都认定她将来能为燕北说话,所以都十分?尽心巴结。

姬婴见她看过?来,也只朝她微微一笑,并未再在席间谈起燕北各州的政务安排,只是就当?地民生?浅浅聊了一回。

待席散后,一众府衙官员皆告辞而?去,姬婴又请了人先送妘策到西屋歇晌,自己走到书房来,提笔给?姚灼写了一封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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