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相元的日常,你都答不出来。”赵则双唇微张,似要辩驳,温今禾已接着说道:“别?说我也不清楚,他来找我父亲几次,有没有用膳,有没有同?我父亲聊天,你知道多少?”赵则双唇逐渐抿起。“你不过是知道,在我面?前,直言你是李昭,我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才装成看起来曾经对我最好的那个人,想利用我?”温今禾歪着头,凝视着赵则:“你压根就想不明白——”“最后,你怎么会死?的吧?”赵则上下齿微微咬紧,神色缓缓变换。“凌驾万人之上,最后却死?在自以为控制着的权臣手中,死?后竟然还不能安生,被人把坟墓挪到无人守着的深山,李昭,你多恨啊?”“十年权力在手,竟然落得这个下场,你更恨的是,你死?后,景朝反而绵延数百年,而你,和?你的十年,什么都没留下。”温今禾站在下方?,微仰着头,眼神中若有似无的凌厉与讽刺,却让赵则脖颈处的青筋缓缓现出。怎么他站在上方?,还是有种全程被温今禾牵着走的无力感与压迫感。“连这会儿都想站在我上面?,想让我臣服?”“还要我说明白?你为什么处处碰壁失败,还落得那种下场,不就是蠢吗?”温今禾肆无忌惮地?嘲讽,到底让赵则彻底控制不住脾气。“你懂什么!我下场再?如何,你也比我憋屈!你还死?在自己亲自培植的最信任的手下剑下!”温今禾轻轻呼了口气。“你也知道,我死?在他手里。”温今禾脚步不过向上方?迈出几厘米,赵则已经下意识吞咽喉咙。“你压根不懂!”赵则死?死?盯着温今禾:“有个名声比我还要大的手下压着我,对我而言是什么感受!”“你手上还握着兵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想……”温今禾没忍住,噗嗤一笑。她双眼写满可怜赵则的神情,“怪不得你从生到死?,手下竟然没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赵则仰头:“说漏嘴了吧,你就是存有异心!”温今禾敛眸,余光瞥了眼十几米外?的拐角处。目光里已然没有多少温度:“你知道你死?后,谁登上帝位?”赵则自然知道,他那个堪堪十岁出头的弟弟,什么都不懂的弟弟。到头来竟然是他得到了所有。想到这,眼神只更加阴鸷。“陈侑杀了你,大可以自己登基,你猜他为什么不这么做?”温今禾突然伸手,捏着赵则的脖颈:“你到死?都没明白,包括你在内,所有人忠的都是国,而非你。”“如果?没有皇权赋予你天生的地?位,赵则,你看看,你还能做什么?”“让你去拉磨,你连驴都比不了。”赵则压根没想到温今禾竟然真的敢动手。气越来越短,脸色憋得铁青。“我想杀你的话,都不用像你那般弯弯道道,想这想那,但我已经不想杀了。”眼见着赵则舌尖吐出口腔,温今禾嗤了声,松开?手。赵则蹲坐在地?。拼命呼吸,吊着双眸仰望温今禾。“你,”赵则嗓音嘶哑,“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有人罩着你。”温今禾不置可否。“你没有投到一个好胎吗?”赵则好不容易缓过气,又?咬紧后槽牙。如果?,如果?让他这具身躯获得温家的财富和?地?位……“放心,你想要的东西,一件也得不到。”温今禾却仿佛看穿他一般,拍拍手转过身。“你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穿着跟平常人一样的衣服,你如何能在这个时代生存?”“李昭,早就没有人会把你当成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了。”
赵则眉头皱起,压根没想到,温今禾原来早就发现了。他可是皇帝!他怎么可能跟这些蝼蚁共处在一个空间内!吃着一样的饭!穿着一样的衣服!还要让他对着其他人虚与委蛇,笑话,荒唐!“我当初就不该听陈侑的话,就该让史官在史书上把你的罪名一一列举!”温今禾再?度看了眼拐角,若有所思。原来是程侑。温今禾的笑声从空中传来:“那些名声,我何时在意过?”“哦,对了。”温今禾又?往下山的路走了几步,声音逐渐飘远:“你以为没有跟上来的摄像师,其实还在,没有意外?的话,刚刚你说的话应该已经被录下来了。”“你猜,按照这个时代的律法,你会不会进去?”赵则双手微颤,想也不想就从地?上爬起,踉跄了几步之后又?继续往前追赶,随即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几米外?的程侑和?楚庸,以及——旁边躺着个人。温今禾看着躺在石头边上的摄像师,疑惑地?看了看眼前俩人。“什么意思?”楚庸弱弱地?举手:“我怕他知道得太多,就让他睡了一会儿。”“放心!我一定?赔钱!”温今禾欲言又?止,摇摇头,目光偏移。落在程侑脸上。“我不会杀人的。”程侑勾唇一笑:“杀了他也没关系,我给你顶嘴。”温今禾蹙眉,静静看着程侑,发觉根本?看不透这个人。重活一世,怎么更疯了。赵则看着楚庸,哪儿还想不明白,他咬着牙:“你骗我?”楚庸拍拍胸膛,愤愤盯着赵则:“我是谁的人啊?我是将军的人!你跟我说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不找将军确认!”“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那天晚上赵则找上他,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冲去罗斯比山庄,找温今禾确认。见到温今禾的时候,突然下了场雨。温今禾听完他复述赵则说的话之后,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是李昭杀的。”楚庸咬着牙,眼见着就要冲进雨里。“是李昭一个人杀的。”楚庸回过头,满是讶异地?看着温今禾。“这件事,李昭连侯相元都瞒着,你猜侯相元怎么知道?”楚庸脑袋转不过弯,仍旧懵懵地?盯着温今禾。“这些日子,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装傻你擅长,应该没什么问题。”“回去吧,别?淋雨了。”温今禾拿起角落里的一把伞,要走回温家。楚庸却咬着牙大声喊:“你不恨吗?将军。”温今禾看着雨滴从黑伞边缘落下,她身上一滴水都没有沾到。她忠于景朝,景朝没有背叛她。背叛她的,是龙椅上的那个人。至于那个人,既然也活在这个平权的世界,作为一个普通人,只会一天比一天更不好过。这远比杀了李昭更让李昭难受。“有人替我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