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三皇子面色大变,顿时惶恐地跪倒在地,着急道:“儿臣知错,求父皇原宥这次的过失。”说罢,还给呆立原地的萧淮歌一个眼神。恶狠狠道:“跪下给父皇认错!祈求父皇和侯爷他们的原谅!”萧淮歌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得浑身一凛,狼狈地爬到三皇子身旁。两人并排跪倒,哀求地看向皇上。“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皇上阖了阖眼,不愿多看他们。直接开口,命令李公公。“你稍后派人去传朕的旨意。”“六公主嚣张跋扈,言谈无礼,动静无法,有失皇家风范。”“即日起,令其在府邸潜心研习女则女训,好好平心静气,知晓什么叫清闲贞静,行己有耻。”“没有修好德行礼仪之前,无诏不得出府。”说到这里,皇上扫过萧淮歌惨白的脸色,视线移到三皇子身上。感受到皇上的目光,三皇子立即露出一副悔过的表情。他脸色泛白,“父皇,是儿臣糊涂。”三皇子细碎的额发半掩着脸颊,垂首间,眉宇间尽是温和如玉的气质。每当他放缓语调时,彬彬有礼的模样,总会让人感觉不忍苛责。若是平日,皇上多少会心软几分。可偏偏今日,三皇子满脸青紫,再做出这样的表情,只让人不忍直视。皇上冷着脸别开眼睛。“至于暄王……”他想了想,眉眼冷沉道:“撤去所有职务,回府反省。好好想想作为一个皇子,该如何以身作则。”“父皇!”三皇子骤然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今日之事发展到这个程度,显然是他没有料想到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事情为什么没有按照他预想中发展?明明该是沈棠她们被父皇厌弃,沈家和靖远侯府被连累失宠才是。怎么到了最后,却是他手下的人被流放抄斩,他和六皇妹也被父皇迁怒责罚。三皇子满心的不甘,脑中乱作一团。视线扫过沈棠时,突然定住。怨毒地喃喃道:“是你……”又是沈棠。每次遇到沈棠,就没一件事情顺利。三皇子眼中闪过寒光,杀意涌起。沈棠……留不得了。此时,已经与皇上告辞,向着宫门离开的景昭,骤然回过身。那一瞬,他阴鸷的眸子,森冷得让人头皮发麻。在三皇子错愕之余,却发现景昭没有看他。景昭半拉着沈棠的衣袖,回过头,对着萧淮歌恶狠狠比了个鬼脸。“臭烘烘的丑八怪!”“想要抱昭昭,还爱说谎,踢你个大屁蹲儿!”他恶劣地摇着拳头,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让你说娘子不要我,你爹不要你了吧!略略略……”这副幼稚的模样,让三皇子惊异的瞪大眼睛。刚刚那一瞬间的森寒,似乎是他的错觉一般。他怔愣原地,直到萧淮歌叫他,才算是回过神。此时,宫殿外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就连仅剩的几个洒扫宫女,也极有眼力的躲得远远的。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仿佛三皇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们的态度让三皇子难堪地黑了脸。偏偏,萧淮歌还在耳边唠叨。“三哥,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三哥,你要为我出气啊……”“三哥,你听到没有,你倒是说话呀……”萧淮歌的吵嚷声,让人心烦意乱。三皇子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啪”的一巴掌,重重扇在萧淮歌脸上。“蠢货!”“你好好的,招惹景昭做什么?”若是没有六公主帮助,沈棠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进宫面圣。他的计划失败,六公主也有责任。想到这里,三皇子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冷了几分。了悟地说道:“其实你不说,本王也能猜到你为什么会故意招惹景昭。”怕是为了刘家的那桩婚事吧。母妃之前曾说过,三妹似乎不满意刘家长子。嫌弃他年纪大、不英俊,还死过三任妻子。当时三皇子并未上心,只嘱咐淑贵妃好生安抚萧淮歌。只要刘家还掌握着禁军的实权,萧淮歌就必须嫁。三皇子冷淡的盯着萧淮歌,眼中满是被忤逆的不悦。萧淮歌浑身一紧,急忙开口,“三哥误会了,我哪里会故意招惹景昭。”她眼神飘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在三皇子的逼视下冷汗直冒。情急之下,只能慌乱地解释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景昭成婚前,我就心悦于他。”“昨日街角偶然遇到,念及往日情意,这才一时冲动,做下错事。”“这小女儿家的心思就是如此多变,三哥你莫要多想。”她说得合情合理,还配合地露出羞涩懊恼的表情,三皇子却全然不信。,!他冷淡地扯了扯唇角,冷笑道:“做下错事?呵……”“你所说的,该不是指你当街投怀送抱,被景昭拒绝的事吧。”刚刚景昭最后留下的那两句话,让三皇子敏锐地多了丝猜想。景昭如今痴傻,应该不会有编排萧淮歌的脑子。那他所说的差点被萧淮歌“抱住”,就很值得深思了。他探究的看向萧淮歌。察觉到萧淮歌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控,眉眼顿时锋利起来。他猜对了!三皇子气得脑袋发晕。沉怒地叱责道:“萧淮歌,你堂堂公主身份尊贵,竟然学那些贱妇一般,做些投怀送抱的下贱事?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被三皇子揭穿的萧淮歌,吓得手不受控制的发抖。颤抖着声音争辩道:“皇兄,我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三皇子怒火更盛,直接拆穿她,“我看你是贪心不足!”“你不满本王和母妃给你安排的婚事,这才想借着赖上景昭来脱身吧。”“早知如此,当初父皇下旨赐婚之时,你为何又故作清高的拒绝。”“如今被沈棠捷足先登,占了正妻的名分。你再做这些多余之事,也只能徒增笑柄!”“你连个痴傻之人都搞不定,就乖乖听话,听从本王与母妃的安排,好好嫁给刘宴忠。”此言一出,萧淮歌强忍着恐惧,猛地抬起头。“可是我听说,那个刘宴忠他克死了三任妻子!”“纯属无稽之谈。”三皇子一声厉喝打断她。萧淮歌面色一僵,“难道是假的?”她抱着侥幸心理发问。三皇子一扯唇角,“自然是假的。”萧淮歌面上恢复了几丝血色,“那是怎么回事?”三皇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淡声道:“那刘宴忠说什么克妻,不过是为了遮掩他打死妻子的丑闻罢了。”他说得平静,萧淮歌却彻底心如死灰。忍不住激愤地问道:“既然如此,皇兄为何还要让我嫁给他,是想把我也推进火坑不成?”“蠢货,你怎么会一样。”三皇子面色不悦,不屑道:“之前那些女子身份地位低贱,刘家自然不放在眼里。”“进府后被人随意捏扁揉圆,在刘宴忠彻底失去兴致后,自然是死路一条。”“但是你不同,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刘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你动粗。”三皇子倨傲地说道。萧淮歌却并没有丝毫安心。她双眼放空,声音沙哑地说道:“皇兄,难道你忘了么,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被拿捏住的可不是刘家。”现在明显,是母妃和皇兄上赶着争取这桩婚事。而刘家,在得知今日皇兄被贬斥的事情后,心中只会越发计较。她这个没有分量的公主,除了一个名头外,又与之前那些女子,本质上有何不同呢?三皇子面色一顿,明显也想到了这点。看到萧淮歌祈求的目光,却并不打算放弃。他眼神冷漠地直视着萧淮歌。冷声道:“萧淮歌,就算是死,你也得发挥最后的作用,死在刘家。”这句话,就像是判了萧淮歌的死刑。一瞬间,萧淮歌的精气神就像被抽干一般,整个人都萎顿起来。她嘲讽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真可笑,她刚刚是在期待什么。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利益结合,哪里来的什么亲情。她绝望地阖了阖眼,再开口时,声音沉稳了起来。直言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什么?”“我要一个人的命。”“谁?”“沈棠。”三皇子:……“成交。”虽然不知道萧淮歌为何如此记恨沈棠,但他本来也要除掉此人,倒是殊途同归。三皇子面色舒缓了几分,低声嘱咐道:“你好好待嫁。若是日后真走到那一步,刘家的作用至关重要。”“嗯。”萧淮歌垂着眼睑,冷淡地答应一声。随即不等三皇子发话,转身就走,再没有曾经的小意讨好。心中只有满满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沈棠那个贱人能够得到幸福,她一介公主却要卑躬屈膝,连婚事都要被人算计折辱。凭什么沈棠被景昭小心呵护,她却要被亲人当做交易的玩儿意。既然如此,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下地狱之前,她也要拉上个垫背的。“沈棠,我不会放过你的……”萧淮歌眼睛红彤彤的,透露出渗人的狠厉。坐在马车上的沈棠,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玩笑道:“难道有人在想我不成?”“昭昭在想娘子!”景昭眉开眼笑,高兴地举起手。沈棠噗嗤一笑,“好,那就当是你在想我好了。”说话间,她的视线在景昭的袖口定住。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衣服什么时候坏了?我之前怎么没注意。”,!这么大的口子,不应该看不到啊。景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虚地扯回袖子。小声道:“娘子,刚刚在宫里昭昭好无聊啊,就扯啊扯,扯啊扯,就坏掉了。”他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晃着沈棠胳膊撒娇道:“娘子,下次昭昭不弄坏衣裳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沈棠被他晃得头晕,急忙回话,“好好好,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坏了就坏了吧。”景昭一声欢呼,从沈棠对面的座位,利落的蹿到她的身边。脑袋亲昵地靠着她的肩膀,“娘子真好~”沈棠摇头轻笑,回想起早朝时的情景,不由有些奇怪。“不知今日早朝,为何没见到太子殿下。”本来按照她之前的谋划,若是太子殿下在场,不管是为了靖远侯府和沈家的支持,还是为了扳倒三皇子,太子殿下都绝对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如此一来,在朝堂之上,就更多了几分胜算。听到沈棠的问话,青黛掀开马车帘,把脑袋探了进来。搭话道:“小姐,难道太子殿下病了不成,不然无论如何,一国储君也不会不上早朝啊。”沈棠摇摇头,“最近并未听闻太子殿下抱恙的传闻。”既然想不通,她也没有心思深究。庆幸地叹息道:“好在一切顺利,就是天大的好事。”如此一来,还省得欠下太子殿下的人情了。青黛也明白了沈棠的意思,笑着放下车帘,没再多说。但可能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沈棠他们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关于太子殿下的消息。“哎呀,大家快去城门口迎接太子殿下啊!”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在人群热闹处大声呼喊。他面色激动,说话时却条理分明。高呼道:“太子殿下剿灭了安寨那伙匪徒!如今侍卫提着匪徒首领的头颅,正要进城呢!”“那安寨的匪徒经常在京都附近流窜,奈何他们比猴子还精,官府出了好几次兵,都未曾抓到他们。”“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悄无声息地剿灭了他们,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大家都去城门口迎接殿下啊!”此言一出,大街瞬间哗然。人群争先恐后地向着城门口涌去。沈棠透过车窗的缝隙,清楚地旁观了这一幕。有些惊疑地蹙了蹙眉,“安寨?竟然这么巧……”那不就是之前绑架姣姣的劫匪宅子么。:()怒嫁短命侯爷,人傻钱多宠妻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