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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第1页)

萨瓦推门进小厨房,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尤其这只鸟,衣衫勉强算整洁,表情也还平静,只是到底年轻,躲闪的目光瞬间出卖了他。再看另一方当事人,不愧是老皇帝,心理素质过硬,拎起塑料水壶都那么端庄仪态,气场强得叫人不敢直视。萨瓦相当识趣,在额间比了个军礼,嘿嘿笑着后退:“你们继续,继续。”“继续个屁!”白翎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拉链唰拉到顶。他烦扰地抓抓头发,拽着小母鸡就往外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总是燥得很。……难道他也缺水了?“施洛兰上将找我什么事?”掩盖尴尬最好方法就是转移话题。“他从私人云存档里找到一份野星地形图,要传给你。”白翎轻打响指:“来得正好。”施洛兰的地图必定是军事采集级别,内容详尽,有这份地图,如果再能搭配几颗gps定位卫星,便能直接在区域内设立电子监视网。上辈子,他想弄到一份类似的电子地图,需得专门派人开机甲出去测绘,费时费力不说,精度也远达不到帝国官方级别。没想到这辈子得来全不费功夫。白翎积极回复施洛兰:[感谢前辈慷慨无私的奉献!]施洛兰:[咳……也没有那么无私的……]鬼魂欲哭无泪,崽啊,不是“前辈”,是爸爸呀,爱崽的亲爹。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让崽喊他爹。·磁悬浮摩托早已等在飞船下,发动机都踹燃了,白翎回头一看,萨瓦居然还在摆弄衣服。萨瓦痛恨不已:“我拉不上拉链。”白翎:“……那是臀围最大码!给我吸气。”两人一顿操作,终于勉强穿进去。萨瓦走起路来小心翼翼,表情也鬼鬼祟祟,生怕一个大喘气,把□□扣带给崩了。萨瓦不悦地竖起羽毛:“回头我要买一套定制的!”白翎额头黑线:“让你监护人给你买。”“呸!我才不花他的臭钱。”萨瓦把大墨镜夹在耳朵上,狠踩一脚油门,后轮扬起黄沙,牛逼轰轰得冲出去。白翎抱着防风镜,转身朝飞船瞧了眼。烈日照射在外墙玻璃,折射流光溢彩,郁沉就站在瞭望台前,视线与他正好相对。白翎不自觉弯起唇,挑挑眉,远远飞一枚吻。郁沉失笑一声,这鸟,简直像调戏人的大兵。摩托车轰轰的动静杀回来,萨瓦停在旁边,喊道:“我们出去找水源,不用带水桶之类的吗?”“不用,我们直接捉回来。”“捉?还能捉?”白翎指指头上。萨瓦顺着所指看去,瓦蓝的天空飘着好几朵会反光的“云彩”,萨瓦瞳孔地震:“这地方也有这玩意?”远古种水母,而且是超大的ax+ps型。·远古种水母是海天两栖生物。它的伞状体轻飘且透明,专门用来储存平流层蒸发的水分。偶尔野星下雨,这群水母们也会聚集到乌云下,像水龙头灌装气球那样,用雨水把自己装满。当然,如果装得太满,就有可能啪叽一声砸到地上,变成海蜇碎碎。当地人会收集这些沾满沙土的水母碎片,作为日常补水剂。白翎的方法更简单粗暴——用抓钩捞一只,抓回去养。这不是异想天开,反而是野星的特殊景观之一。在这个水比黄金贵的地方,土豪们都会在家里养“云”。路过他们的别墅,你会看到房顶上绑着纤维线,线上面拴着一大群水母云,拽一拽线,“云彩”们便可以给小花园降雨。不仅方便浇花,还能随时随地在沙漠里欣赏雨景。“那里有一只!飞得很低。”亮银色沙地摩托奔驰在9号公路上,黄沙堆积成层叠的山峦,起起伏伏自眼角余光向后飞掠,在远方的天际线上,碧蓝天空与大地切开一道分明的分界线,笔直而爽利,仿佛用尺子画出来的。公路的逆行道,一辆油绿色公交车与他们擦身而过。它破烂不堪,车身的饮品广告摇摇欲坠,却依旧马力强劲,在狂奔中留下一道浓黑的烟尾,还有晃出重影的灯牌,上面写着——[终点站-大都会]。大都会,tropolis,由希腊语中的ter(母亲)和polis(城市)组成,通常代指殖民地的文化和政治中心。历史上,野星也曾是地球向星际殖民潮的节完整章节』(),我给你抓了一朵云来,要怎么谢我?”

郁沉温柔笑道:“白司令缺什么,我就给什么。”墨镜滑到鼻梁,白翎装作上下打量。他精致的眉眼混合一股匪气,不突兀,反而贴合他野蛮荆棘的信息素。他手臂瘦长,一把揽住人鱼的腰,朝对方侧了侧头:“晚上的篝火会,我还缺个男伴,赏脸吗?”十足混账的语气。“乐意至极。”郁沉嗓音震动。他们走向篝火堆,在身后,团长诧异地问:“所以白翎有两只电动牙刷?”萨瓦掏掏耳朵的里沙子,“啥?”团长自言自语:“金发alpha是他的监护人和男伴,伊苏帕莱索又和他有那种关系,所以——”萨瓦心里紧张一瞬,白翎之前交代过,关于伊苏帕莱索的真实身份,能瞒就瞒,哪怕对船上的人,都只说金发a是赞助商。黑翅鸢这是看出什么了吗?团长:“——所以他脚踏两只a?”萨瓦抽动着嘴角,敷衍道:“啊……对对对,顺便一说,这俩a彼此都知道对方存在,不用担心雄竞掐架。”团长深深思索,觉得有两分道理。在他的印象里,有些西方老贵族是这样的,仿佛身具绿帽癖,只要能占有最强的雌性,便完全不介意和其他雄性共享。白翎应该也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吧……好复杂。团长感叹着。感觉比他自己的情况还复杂。经过一周的舟车劳顿,跨越半个星系,重新踏在土地上,说不感动是假的。让大家立定待在船上,肯定不合适,白翎索性就吩咐食堂,晚饭在外面做,弄成烧烤的模式。不管前路如何,来野星的第一顿,一定要大家吃饱吃好。这里地处荒漠地带,离绿洲还有约七小时车程,附近人迹罕至。夜莺却在地图上搜到一家小杂货店,“我们找老板订了可乐,他应该一会就过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外卖?”“唔,确实很远,老板说要骑120公里过来。”白翎正往铁签上串羊肉,听到这话,略微抬起头。有人骑车120公里也要过来送饮料,他心里第一个念头:这人一定经济不宽裕。·哈尔这段时间过得很难熬。前些日子,他意外收到一笔津贴补偿,2万星币,署名为荣誉归养所的“指北灯”。他拿着这笔钱,准备还清医疗债务,重新开始新生活。可地主手下的银行却不依不饶,怀疑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笔钱,一定是发了横财,又当场追加3万的利息,让他本周内还上。胸前别着银行经理的牌子,其实和高利贷没两样。“要是还不上,我们就砸了你的店,折断你剩下的这只手。”经理恶狠狠地抓着他。()哈尔甩开他,一言不发走回茅草屋。打开邮箱,发给指北灯的邮件,也被退回来了。在这里,不向地主交纳高额的星际漫游网费,是没法往外星传讯息的。甚至广播,新闻,电视节目,一切频道都要征收高额会员费。所以在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升起窜天高的天线,以期接收卫星信号,收看两个免费的电视台。哈尔回过头,旧冰箱上摆着的虚拟电视正在播放凯德的喋喋不休,埋怨着“恐怖分子”。毫不留情关掉电视,他脖子上挂着毛巾,来回走了十几趟才把可乐搬上摩托的拖车。发动引擎时,他已经满头大汗,累得直喘气。好累……他被迫趴在仪表盘,允许自己休息两分钟。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还不完的债务,受不完的欺压,哪怕死掉也好过这样。他宁愿当时在哪里战死,机毁人亡,也好过现在被路过的小孩戳着脊梁骨,哈哈大笑:“就他,以前是首都星的上尉诶。”今天,他意外接了一笔大单子。100瓶可乐,几乎清空了他的库存。这样也好。哈尔锁上门,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愈来愈清晰,变得挥之不去。送完这单,他就不用回来了。骑车过去的一路上,哈尔都在物色悬崖。120公里的路途很长,足以给他提供许多选择。但他否了一个悬崖,又否一个。沙漠的夜风吹得头疼欲裂,冷汗布满脊梁。他总感觉还有未完的事,不能就这么死了,混乱地想一会,终于想起——他还没把感谢信发出去。骑到约定地点,哈尔看到了一艘飞船,无比巨大的船。他站在它脚下,仿佛一只随意可以碾碎的蝼蚁。应该是哪个贵族开船在这里野餐?帝国上层太荒谬,哈尔很难不往那方面猜测。犹豫再三,他还是艰难开口:“我能借你们船上的基站发个邮件吗?很快的,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来搬可乐的oga娇小一只,声音很甜。夜莺点头:“我帮你问问。”他转过头喊人,火舌猩红的篝堆旁,站起一个人。对方原本气质清冷,被火光一照,莫名显得亲切温暖。哈尔模糊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他心跳砰砰加速,听到白发青年问:“为什么想发邮件?”哈尔攥住手心,低垂着眸:“这里对外通讯的网络都被控制了,需要交很多钱。我暂时交不起这笔钱。”没想到,看起来冷冷的青年爽快答应下来:“可以的。是给家人发吗?”哈尔点头,仍有些拘谨和警惕在身上,“差不多。给我素未谋面的战友发。”白翎表情恍然,不觉唇角抿起弧度:“不过,你的信息经过我们的基站,可能会被保留数据。你介意吗?”“信件内容不敏感,我甚至可以直接读给你听。”不经对方要求,哈尔就拿出终端,急切证明自我清白,他断断续续读道:“敬爱的指北灯同志:由衷地感谢您和您的单位对我的帮助,那笔钱使我受益良多,有了它,我的生活已经大为改善。今后,我……我将开启新的生活。”读到这里,他轻微哽了一下,接着声音平静地迅速念:“祝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您素未谋面的战友,哈尔上尉……”话音未落,他的独臂就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哈尔惊讶地抬起头,他发现,青年的灰眸里竟然闪动着剧烈的光,对方握他握得很用力,指骨在战栗,连声音也在激动:“哈尔上尉,我就是指北灯。”哈尔呆愣在当场,嘴唇颤了几颤,说不出话来。“您好,我素未谋面的朋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翎。”白翎,那不是……那位反抗暴君的白司令吗!哈尔紧颤的心重重地鼓动起来。无言间,白翎转过眸,远远地朝篝火那边使了个眼色,无声地动动嘴,似乎说了句什么。隔着人群,默契沟通。下一秒,人群边缘站起一道高挺身影,脱离了繁华与喧闹,走到这片安静的路口。白翎点了下头,对郁沉说:“他是我们上次写信的对象。”对哈尔,他介绍郁沉:“他也是当时同我一起给大家写信的人。签名落款是我的,钢印是他的。”哈尔看过去,容颜端雅的男人专门拿出手帕,擦掉手指的油污,方才郑重而礼节地和他握手:“您好。”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有尊重。哈尔眼眶里热热的,似乎要流出什么东西,他反应过来,连忙低着头,用手背狠狠一擦。白翎假装没发现他失态,望一眼破烂的摩托车,像老友一样笑问:“店门锁了吗?”哈尔愣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这个。他怔怔点头,“锁了。”白翎拽过他的手,朝篝火走去,不容拒绝地说:“那就过来喝一杯吧,我们这里都是老酒虫,快来加入。”夜风凉起,吹拂动哈尔空荡荡的左手袖子。郁沉望着他们的背影,手插着口袋,复而笑了笑,也跟着走回去。无由来的,最纯挚的善意。由我传给你,你也传给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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