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泽话音一落,囚牢中突然寂静,不知哪个缝隙被风窜入,呜呜风声凄厉,夹杂不知谁的哐哐撞头声。阴涔涔,让人毛骨陡然。“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皇上不会舍得杀了本宫,你们快将本宫放出去,本宫要面圣。”淑妃眸子突然一亮,眼里闪过细碎的光芒,桃花眼里漾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柔情似水和痴迷她双手箍住铁栏,朝站立的狱卒大声嚷嚷道:“我要面圣,本宫要面圣。”萧和泽去拉淑妃,淑妃却不管不顾,她貌似张狂,一声重过一声:“本宫是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本宫是冤枉的。”呵。面冷如铁的狱卒突然轻笑一声。萧和泽瞟见狱卒唇角的嘲讽,登时脖子连着面颊红涨发热,他去拉淑妃,急声安慰:“母妃,母妃。”“和泽,和泽,你去替母妃面圣,你快去替母妃面圣,十八年的情意,你父皇不会杀了母妃的。”淑妃突然去推萧和泽。萧和泽猝不及防被大力一推,踉跄摔在地上,他扶起起来,淑妃却又推他,隔着铁链用脚蹬他。昭狱阴冷,时刻弥漫着死亡和腐朽,萧和泽触地,一手的黏腻,手心沾上不知道什么恶心的东西。萧和泽顾不得擦手,拉着栏杆起身。“母妃,父皇,”萧和泽眼底通红,蓄满泪珠,唇瓣颤了下又闭上。“你父皇怎么了?”淑妃去拽萧和泽的前襟,声音一瞬间拔高。淑妃再次质问,声音带着颤音:“你父皇他怎么了?”淑妃目不转睛攫住萧和泽的一举一动,潋滟的桃花眼深处隐藏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柔情和紧张。萧和泽半张脸挤在铁栏杆间隔处,低下头不敢看淑妃,喉结艰难地滚动:“父皇立了新的淑妃。”一句话,淑妃整个人僵在原地,面上没了任何情绪。“德妃三日前,给父皇送了一个会跳西域舞的秀女,昨日,父皇,宠幸了那名秀女,一夜……叫了三次水。”“今早,父皇册封那位秀女为淑妃,入住景安宫。”萧和泽双手握住铁栏杆,手心用心陷入了层层铁锈中,手背青筋暴起。“不,不可能,不可能!”淑妃怔怔出声。“皇上怎么会轻易将给我的荣耀给了别人。”淑妃声音几不可闻,面上失魂落魄,桃花眼中空洞无神。“皇上怎么会轻易将给我的妃号、我的宫殿给了别人,怎么会?”淑妃又重复了一遍,猝然落泪,豆大如黄豆的泪珠顺着面颊簌簌而落。淑妃踉跄几步,眼睛无神,似是魂不守舍,呓语连连,猝然,双脚一软,跌坐在地面上。重重扑通一声,淑妃却似乎没有痛意。淑妃双手揪住自己的心脏处,手指用力而发白,眼里晕满痛楚,泪流满脸,怔怔又问:“皇上怎么可以这般轻易将给我的荣耀给了别人。”淑妃只觉心如刀绞,万箭穿心的痛。她揪着自己的心脏处,用拳手一遍一遍的捶自己的心脏,又用尖利的指甲去掐自己的喉咙。心脏锥子凿的痛,痛得难以呼吸,淑妃大脑嗡鸣作响,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只能自己箍住自己的喉咙。“母妃!母妃!你怎么了?”萧和泽急声问。“我为什么这般痛,我心为什么这般痛?”淑妃心脏剧烈起伏,似乎喘不过气,她掐着自己喉咙,倒在冰凉肮脏的石板上,后脑勺着地,喃喃自问。淑妃以为自己不爱皇上,她爱卫惊蛰。可她怎能想到,就如同她自己说得,十八年了,是个冰雕的人也该心化了,何况那是大盛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形容俊美,性情温和,给了她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和尊荣,她以为自己见皇上时虚与委蛇,可那桃花眸里缱绻的深情和痴迷,又怎全然作假?佛曰,人生三大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淑妃蜷缩着身子,泪珠密如珠帘,低低呜咽,却突然,哇哇大哭,锋利的指甲揪住自己的心脏,扬天震声质问:“为什么他忘不了皇后,没人能当得了皇后,却人人可以是淑妃。”“为什么!”淑妃涕泗横流,像一只丧家之狗。萧和泽亦是痛哭流涕,抓住铁栏想去安慰淑妃,却触不到。“二皇子,请让开,时间到了。”几个带刀狱卒不知何时出现在萧和泽后面,面如寒铁,冷着面打开乐牢门。淑妃如同死尸一般,呓语重复,双手被人架着,脚尖滑过湿厚的苔藓,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印子。萧和泽面上焦急,拼命朝淑妃使眼色,指了指发髻的金簪,淑妃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