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伏先是一怔,但在看见曹显凌厉的目光后,又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在曹显下了马车后换成一张鬼脸。
已经候在城门处的将士们甫一看见曹显,便齐声欢呼,声势之大让人只觉震耳欲聋。
濮军的士气总是这般恢宏大气。
“甄某见过曹主公。”
隐隐中,甄伏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咯噔,便飞快地掀开帘子准备下车。
然一众护卫已将曹显和甄实初分别团团围住,簇拥着往席面方向走去。
而她则在露面时也被一拥而上的曾因她而解了紫斑毒的士兵围在了中间。
“昭华兄弟,我们这些天都在盼着能见到你。”
“今日我定要与你喝上一壶。”
“我家娘子说一定要请你登门做客,好好的酬谢救命之恩。”
人声鼎沸,隔断了甄伏认亲的路途。
她只远远的看见曹显回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刀子飞来,让她蓦地想起下车前那句“不许离开我视线”。
“各位大哥,各位大哥,宴席上我们一定大喝,一定大醉。”
她赶忙一边拱手,一边拨开人群,朝着曹显的方向跟上去。
这场庆功宴足足摆了一万桌,排场自松阳城城门绵延至大弩山山脚,密密麻麻。
虽没有富丽堂皇,但这架势也足以让甄伏真切地感受到濮国豪横的富庶之气。
一番张望之余,她已被牵引至城门外长阶下的首席座位。
今日她以首功身份坐在还算尊贵的位置。
再转头往高台望去。
曹显已于尊位坐下,大大小小官阶的将领也紧随其后落座,宴席便正式开始。
甄实初以天子使臣身份落座东下首,偶尔向各战士举杯敬贺。
然更多的时间是将双眼黏在尊贵的濮国主公身上。
自始至终没有把一丝眼角风留给人群中娇小的甄伏。
她有些懊恼,疑心自己的女扮男装过分真实,导致父亲没有认出亲闺女。
仔细再一看,又觉得父亲似乎离她很远很远,远得仿佛两人不是父女。
“得诸侯如曹主公,智勇双全,骁勇善战,驱外敌,除内乱,是我后汉之幸啊。”
语罢,座上的甄实初向曹显一拜,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情万丈。
然父亲自母亲过世后,便因伤愁过度患上了心疾,早已滴酒不沾。
“甄大人言重了,我濮军能大胜,既仰赖于天子庇佑,还得益于一贵人相助。”
曹显推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使者阿谀奉承的嘴脸。
“哦?”甄实初似露出一丝惊讶,问道:“不知这贵人是何方神圣?”
“昭华。”
曹显神色淡淡,声音却铿锵有力。
随即,周遭的将领接到了暗示一般,忽地高声附和,往甄伏所在的方向望去。
而使臣似先浑身一僵,才巡着众人的视线看向甄伏。
她看得清楚,那眼中是一闪而过的陌生的恨意。
“原是这样年轻的小兄弟呀?”但那人又很快换上了一副恭维模样,朝甄伏一拜。
父亲虽被缴兵权,然铁骨犹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从没有过这样的小人嘴脸。
甄伏心中不由大震:这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