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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苗记晟使入宫(第1页)

月华如练,笼巍峨晟宫,亦沐城中楼阁街巷,叱莲大典余欢未眠,街巷声潮鼎沸。

姑墨河边,船翁撑篙篷舟上,一篙子打下树上栀子花瓣,朝河边细眉妇人吹了声口哨。花落入清溪,三五个华衣少女挎着竹篮,在河边放花灯,脖上颈饰“咕咚”掉入水中,荡碎满池倩影。

夜风卷起少女的嗔骂声,飘向河对岸,徐徐灌入室内,掀起画纸一角。沈黛拿铜玉蟾镇纸压住画纸边角,手中羊毫笔尖流转,墨色轻染谭笺纸。

一纸丹青毕,她将毫笔放于石英笔格上,轻拿起纸,吹干墨迹,纸上银狮瑞兽踏云,双目威严,栩栩如生。

此乃南楚王室银狮纹,清早她误入叱莲大典,匆匆回驿馆和驿丞换了些南楚足银,替冯老先生抓了药回来,便着手在城中打探消息。

她扮作寻常苗人,换上布衣荆钗,蹲在路边同几个老者闲聊,一边说叱莲大典盛况,一边骂晟军欺民,又谈及游神队高轿子上公子奚扮作的叱莲神,赞叹其气派非凡。楚民随她话头啧啧称赞,话里话外难掩敬仰之意。

沈黛压低声音道:“跟你们讲啊,我有一远方表亲在楚宫任职,听说最近晟国京城有银狮军在地下秘密活动,打探晟国情报,不知是真是假?怕不是要打仗罢?”

老翁当即激动得要跳起:“当真?好好好,要是打仗,老子第一个上,给我两个儿子报仇!”

提起战死的儿子,他眼泛泪花,沈黛连忙安慰几句:“老哥莫要激动,此事虽不说千真万确,但确实有人看见他们臂上统一的银狮祥云纹护腕,你们想啊,银狮军可是楚宫王室亲卫军,无令擅出?还是晟国京城?这与出征何异?”

“我觉得这个小兄弟说的有理,那护腕只银狮军独有,私坊庶民谁敢私铸?更何况,如今银狮军治军森严,只听公子奚一人差遣,此人更法令革旧弊推行新政,雷厉风行,手腕狠硬,我楚国这些年来国富民强,公子奚功不可没,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哪里肯屈居晟寇之下?”

“若这个消息属实,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能把晟狗们赶出去了,想想就痛快!”

见他们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忧心忡忡,沈黛心里也有了底。

从楚人口中,她反复听到“乌椤奚”这个名字,不由疑窦丛生,又回驿馆给驿丞包了银子,只说贺他麟儿足月。驿城笑呵呵收了,一番嘘寒问暖,沈黛把话带出:“听闻楚宫由公子奚接待我等晟使,不知此公子喜恶为何,在下想提前向大人打听一二,以免到时失了规矩……”

驿丞登时看透她的心思,会心一笑,“在下明白,公子奚看重汉人文化,广纳天下贤才,此事人尽皆知,明日宫宴,若能得了他的青眼,封官进爵也是有可能的。宋公子是和其他使者一样,想为自己谋个好出路罢了。”

沈黛不置可否,驿丞上下打量她,见此人五分清瘦五分女相,摇了摇头,“只是,公子奚深受文武百官敬畏,威震朝野,不好嬉娱,不茹荤腥,不近女色。宋公子是画师,不是本官看不起人,若想接近公子奚卖与楚王室,还差点真才实学呐。”

言下之意,沈黛的画师身份毫无用处。沈黛颔首谢过,表示自己的确才疏学浅。

“还有一事,本官需得提醒公子,使者团人才济济,多是翰林士子,世家出身,名儒大师之徒,他们比宋公子才名更大,出身更高,且据本官所知,不少早在入楚前已打点好门路。公子,需得做好心理准备。”

驿丞幸灾乐祸之言犹在耳畔,思绪如丝连,千丝万缕捻成一根明线,指向南楚公子乌椤奚。沈黛猜测,南楚商人是假,刺罕之名是假,公子奚与银狮军是真。

窗外喧闹声不绝,南楚数年前经晟楚一战,国祚沦落,不过短短数年,目之所及皆是太平盛世景,公子奚治国之长可见一斑。

沈黛推断此人收集明学典籍,大约也是作治国之用。只是还有一事不明,南楚虽说兵权被剥,疆域归入晟国版图,但国政两两独立,晟国对她明学赶尽杀绝,南楚却并未下此诏令。

此人一来私用兵力收集明学典籍,与情理不通;二来留下蛛丝马迹,并不隐藏表明身份的银狮护腕,非寻常之举;三来选自己为叱莲神使,有意?巧合?不明其缘由。

眼前迷雾重重,多思无益,还是待明晨便是,沈黛喟叹一声,将画纸收好,躺上床,一夜无话。

及清晨卯时初刻,沈黛从梦中惊觉,推开雕花窗,见驿馆内外人来人往,喧如市衢。她连忙起身对镜正衣冠,将乌发用巾帻束起,髻顶插玉簪,穿一身沉香色旋褶,折裥束腰,悬挂香囊,脚踏皂靴。

南楚气候温润,只两日休整,已让她恢复红润气色,再用石黛将柳眉画得硬朗如剑,用傅粉掩去柔和脸廓,不消一会,菱花镜堪堪映出一个清俊少年郎。

车马舟楫催发,一百余人浩浩荡荡入宫,画师照例居于队伍最末,且无资格乘车船。下楼时,廖敏正同冯老先生他们相聊甚欢,见沈黛走近,他神情怪异,不知对几个画师耳语了什么,那几人同时皱起眉头,朝她看过来。

冯老先生唤她过去,面色凝重,“宋贤弟,昨日你去了何处,为何有人说,你房间里出现许多银器珍果,你钱财从何而来?”

沈黛正要解释叱莲神使一事,引路官却在一旁催众人上路,冯秉才摆了摆手:“好了,本来晟使挪用驿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老夫虚长你们几岁,县丞大人才会托老夫照顾诸位画师。此事便罢,今日入楚宫,你我虽说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可也代表着大晟国,万不可再做丢脸面之事!”

沈黛无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这几位,尤其是那个廖画师,对女相男子简直恨之入骨。她想不出原由,便作了罢,只说谨遵长者教诲,随队伍离开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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