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婉清又是痛苦的一声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朝苏寒山怒吼:“苏寒山,快按下中间那个翘起来的薄片!”
苏寒山慌慌张张捡起十字弓,确实看到了一个翘起的薄片。
火把的光线渐弱,再不射击,凭借月光带来的微弱光亮,根本击中不了。他不敢贸然按下开关,章婉清离野狼太近,他害怕射中的不是狼,是她的腿。
他突然想起野兽怕火,拿火把晃它的眼睛,兴许它会害怕。
苏寒山果断捡起一根火把,用它晃野狼的眼睛,烧它的屁股,果然,它松了尖牙,章婉清的小腿终于被解救。
但是这狼对于火的惧怕不过数秒,再次袭击时,章婉清提前做好准备,在它扑过来时,铁叉插在它的颈上。
“苏寒上,快十字弓!”
此刻,苏寒山较方才有了把握。他用箭头对准野狼,一咬牙,按动开关,箭“嗖”的一声飞向野狼的喉咙。
野狼当即毙命!
章婉清震惊的望着他,她学了很久都未一箭封喉过任何野兽,首次使用十字弓的他居然做到了。
苏寒山同样震惊,但转瞬即逝,此刻他更关心的是章婉清的伤势。
苏寒山掀开她的胫衣,血肉模糊,一块肉被撕扯下来,搭在腿壁上,触目惊心。
他当即心脏一抽,掉下眼泪,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未保护好你,我应该在抓到野鹿时即刻劝你走,而不是一时得意忘形,让你陷入生命危险!”
“不是你的错!”怎能是他的错,是她自己执意冒着生命危险挣这份快钱,“今日若不是有你相助,恐怕我已成凶兽的胃中餐。”
“不是的。姐姐,以后咱们不打猎,咱们换其他方式挣钱!”苏寒山哭得很伤心,泪珠挂满他白如玉盘的面庞,一双瑞凤眼红通通,“我不允许你再受伤。”
“可是,苏寒山,大鹏都要乘风才能起,没有翅膀的雏鸟更要付出代价才有活着的希望!”
看来是说服不了她。苏寒山垂下头,选择默默替她处理伤口。
章婉清无法行走,一个独轮车装不下两只猎物再载一个人。
最后苏寒山想了一个办法,他挖了一个坑,将野狼先埋起来,然后做了一个标记。
乘着夜色,他推着章婉清和野鹿下山,将野鹿将给杨顺处理,并告诉他野狼的具体位置,让他带几个人去运回来,一切得悄无声息的进行,悄无声息的运回来,悄无声息的拿去县城卖。
苏寒山自己则是驾着自家的马车,快马加鞭将章婉清送去县城的医馆。
孙郎中做了消毒处理,将被野狼咬烂的一块肉割掉后直摇头,苏寒山顿感不妙,“孙叔,是她的腿治不了?”
孙郎中告诉他:“不是治不了,是我这里治不了,咬伤严重,已经触及骨头与经络,须请专门治疗此类伤情的大夫治疗,不然下半辈子行走困难!”
苏寒山与章婉清均是大惊失色。因疼痛章婉清的脸色白如纸,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两鬓青筋突起,此刻脸色更难看。
苏寒山毅然决然捞起章婉清,将她抱在怀里上了马车。
回桃花里时夜色深沉,墨色的夜幕一如五更猎野兽时浓稠,苏寒山一想便觉得后怕。
“姐姐好生休息,今夜我陪你!”他替她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守着,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坐得端端正正。
“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他也是累了一日,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消耗体力,况且他在她这里住一晚,落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回事,任两人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流言蜚语很快就会在桃花里漫天飞,诽谤或许不能死人,却定能伤人。
苏寒山不愿意走,章婉清劝说道:“你看州城大夫医术不错,半日功夫我即可下地行走,不会有碍,说不定明日我便活蹦乱跳。我只是行走不方便,又不是缺胳膊少腿需要你端茶倒水,你在旁盯着我,我反而睡不着。”
苏寒山拗不过她,三步两回头的离开。
因章婉清行走不方便,所以之后的所有农活苏寒山主动要求包干。
他干活愈发卖力,无论粗活细活均干得非常好,活脱脱一个种田小能手。
他果真在后院的篱笆院墙上种上鲜花,又在神女庙前围了个一人半高的篱笆院墙,同样种上了鲜花,夏日满院飘香,这是后话。
倒是昨日下了场大雨,兔子的围栏被冲垮,苏寒山在清晨点数时发现少了两只,幸好小家伙们没跑远,躲在门口的草丛里觅食。
苏寒山先修好围栏再去逮兔子。即使他的脚步放得极轻,两只敏感的小家伙还是听见了,在他将要走近就一溜烟跑了,他理所当然摔趴在地,鼻子差点磕掉。
等他爬起来揉鼻子时,一双云锦高头履外加一条深蓝间色裙进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