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无缘无故为何要骂展庄主!”铁梅忽然生起气来。“西溯大军已经接近夏国,甚至已经潜入舜都,居然没有人知道!展励与楼主有约定,他会负责战事相关的消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没有得到半点消息?!除非他也早已被买通!”肖虎一脸怒容,恨不得现在就挣开绳子去将那展励宰了。铁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好一阵,猛然咬了咬唇,“不是他不守约定,是我,都怪我,展庄主才会有此疏忽。”不等肖虎追问,她继续说道:“展庄主是为了躲我的人,忙于应付,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与你暗中联系的到底是什么人?!到了眼前这时候,你该说了,梅子,假如你不是楼主的敌人,那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我来夏国最大的原因,并非为我王传话,而是为了找一个人。”铁梅已经决定说出真相,“那个人就是展庄主。”她来夏国是为了找展励?肖虎还没想通其中的道理,白绫纱睁开眼,醒了过来,“我在哪儿?”就和其他人一样,她真实身份“你在这里喊有什么用?湛王他们根本听不见!”铁梅心里担心,肖虎恐怕真是急疯了。肖虎却不管她,兀自大喊,“楼主莫要中计!这是个陷阱!舜都有埋伏——”叫喊声传到上空,在他边上的卢冯有些受不了了似的,紧紧皱着眉。要知道肖虎的功力即便算不上顶尖高手,在江湖上也绝不属于弱者,他这么运功一喊,在边上的人若是功力差一些,如卢冯这样的,便会觉得双耳生疼,可惜双手被缚,根本无法可想。“你喊了也没有用,你是气傻了还是气疯了?!快停下!要是惊动了这里管事的人,你……”铁梅担心至极也心焦至极。“惊动便惊动了吧!”肖虎歇了口气,“我这条命是楼主给的,我肖虎是雾楼的人,大不了今天还给了楼主!只要能就得了楼里兄弟们的性命——”他望着城楼之外,嘿嘿一笑,竟似一点都不担心引来他人,来了结他的性命,平静的说道:“只要能救得了他们的性命,也就值了。”“你……”铁梅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来。“道理是有几分,但就像铁梅姑娘说的,你喊了又有何用?此地无人能听见,外面定然也早就被平康皇的人控制,你在这里喊的再大声,湛王也是听不见的。”白绫纱再次被擒,比上一次冷静了许多。“肖兄别急,待我问问这里是谁管事,要真是我西溯的人,我与他们说说情!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卢冯许下了保证。“闭上你的鸟嘴!”他没给他好脸色,回头对白绫纱说道:“楼主是听不见,但一定会有人听见,此地方圆百里,我就不信连一个百姓都没有,只要有一个人听见我的话,哪怕只有一个人——”他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只要消息能传出去,就有可能传到楼主耳中。”所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弃。总有一个人会听到,抱着这一丝希望,肖虎运足功力大喊,他的叫声传出城外,传到半空,直到声音嘶哑,也依然没有停下。这并不是个聪明的办法,但人在绝境之时,往往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因为别无他法。愚蠢也好,徒劳也好,可笑也好,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必须牢牢抓在手里,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是什么让肖虎这么做?为何湛王手下会有如此忠心于他的人?白绫纱忽然想到,假若君湛然登基为王,夏国到了他手中……也许不需要十年二十年,也许只要数年,四海之内,除了大夏,恐怕再无他国。就在肖虎的喊叫声里,西溯兵马动了起来,排兵布阵,从他们的行动来看,舜都之内不止有这些兵马,人数到底有多少,肖虎不敢随便猜测。谁也不会低估湛王和鹰帅的联手一击,所以这里的人做了十全的准备,不光封锁了消息,还早已操练好了阵势。但幕后操控之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控制西溯的人马?暗藏心惊,肖虎的喊叫声,淹没在铁蹄声下,没有人来阻止他,也没有要他的命。所有警告的话语,在铁蹄之下,寒风之中飘散开去,传到空旷无人的城外。舜都之外,所有其他城镇的人早就被转移,早已布下西溯的兵马,只要君湛然有一丝大意,哪怕只要有一点掉以轻心,这个悄然布下的陷阱,便会成为索命深渊。可惜,这些君湛然并不知道。纵然他再心细如发,纵然南宫苍敖再目光如炬,这一次,却是真的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消息。兵马正在往舜都进发,期间,展家庄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并不是什么吉兆,君湛然开始有些后悔,当年将所有情报事宜交予展励去做,究竟是对是错。“我已让几个夜枭去了,无论肖虎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一定打探的出来。”南宫苍敖黑衣黑马,一头黑发随意束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十分随意。就好像没有任何事需要担心。君湛然的表情放松下来,“你总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我把你拖下水,倘若功亏一篑,你打算怎么办?”“不怎么办。”南宫苍敖一扬嘴角,“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君湛然听过这样的话,随即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说,功亏一篑这种事不会发生。”“哈,”南宫苍敖一拍掌,大笑,“知我者湛然也。”他好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行军之时哪有为将者这般放肆的,但他是南宫苍敖,一切便又显得这么理所当然。“等等。”陡然抬手,他拉住君湛然手里的缰绳,“前方有人。”行军路上,脚步声何止万千,他却能听出前方有人正往此处地接近,别人兴许要吃惊怀疑,君湛然却没有半点迟疑。“前方警戒!”他下令。骆迁领命不敢懈怠,果然不多时看到有人影出现,来人形色诡秘,身后还带了十数人,见了他们并不躲避。“快给我传话,我要求见湛王!”一身华服,商贾打扮,三十多岁年纪,满面焦急,却仍不忘礼数,和普通商人比起来,没那些铜臭俗气,倒是多了些文雅的贵气。距离还远,南宫苍敖已经听见那人的说话声,眉间一挑,“是展励。”因为前阵子交战运功过度,君湛然被某人警告再三,要他好好调息,除非危机之时,不准再使用内力,这回便没有听见。“让他过来见我。”展励来的很巧,君湛然不露声色,等他上前,南宫苍敖则下令部队继续行进。“湛王,鹰帅,好久不见。”上前见礼,展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仔细看他,一身华服不复往日光鲜,似乎已有几日没有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