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姨,一定是您泉下有知,所以托梦给力绾绾吧?”凌梓威装模作样地对着空坟深深鞠了一个躬,让严绾哭笑不得。
“其实是顺理成章的,绾绾早就不怪伯父了,只是这个称呼一下子断了十几年,要重新叫出来总是有一段适应的过程。我想,伯父并不会嫌这一声来得太迟。”闫亦心替严绾解围。
“我也没说绾绾什么呀?怎么就引来了你这样的长篇大论?”凌梓威摸了摸脑袋,可是眼睛里的笑意,却和他的动作完全不配套。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当年给你外公下葬的时候,请风水先生勘过的。”凌青平静下来,才开始谈正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们星期三,就把你妈妈的坟迁过来了。”
“那……”严绾迟疑,“你还住在南浔吗?”
“我几边都住的。”凌青知道她的心意,“别担心我会寂寞,其实莞音一直陪着我呢!以后,也许我会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把你外公的房子打扫一遍,我还准备把你外公的遗稿拿过来整理呢!”
“你?爸,你就算金盆洗手,也没有必要立地成佛吧?”凌梓威对父亲的做法,很有点不以为然,“想要怀念莞姨的方法很多,何必真的去钻研那些令人头痛的学问!”
“怎么会头痛呢?事实上,这几年我一直在学习,也有了一点心得。”凌青微笑,“我还拿到了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函授学位呢!”
别人还不怎么样,凌梓威却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虽然他是留洋的大学生,但是凌青却只上过几年私塾。读一个本科文凭有多难,简直让人难以想像。
“爸爸……你没有走火入魔吧?”凌梓威震惊得连话都有点说不完全。
“梓威,你这是什么话啊!伯父喜欢才会去学,我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活到老学到老,学点东西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鲁湘瞪了凌梓威一眼。
“可是莞姨自己也未必对这些学问感兴趣……”凌梓威觉得凌青选择以这种方式缅怀,有点吃力不讨好的嫌疑。
凌青失笑,叹了口气:“以前,我和莞音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现在我静下心来能够……她却已经不在了。哎,人生,大概就是这样的无奈吧?”
严绾心下恻然,没有表示意见。
“绾绾,你不会赞成爸爸的做法吧?”凌梓威一想到那些厚厚的线装书,就觉得头痛欲裂。
宁可重新学习一门外语,也比那些之乎者也要容易得多。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严绾掉了一句文。
“算了,你们都是一国的,只有我是外人。”凌梓威郁闷,“我怎么忘了,你也是中文系的高才生呢!”
“我对外公的研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严绾毫不客气地耸了耸肩,“也许等哪一天年纪大了,修身养性,也会和爸爸一样,看出一些门道来吧!”
“绾绾可不能改行,不然我们闫氏的金字招牌就没有了。”闫亦心开着玩笑,语气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