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为了隋萤的事来的,我很震惊,一边觉得你太不自量力了,一边又觉得很庆幸。」
风大了,猎猎作响,但纪珩的话却稳稳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我因为隋萤的事情进了鸿应,和崔红英虚与委蛇的同时,还要搜集她的犯罪证据,把自己弄得不黑不白,不人不鬼,经常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当然也想过结束这一切,走了算了,我师父恨我,那就恨吧,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但你一个女孩子,都有孤身一人来勒城生活的勇气,只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我就觉得,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也不是没有意义。」
纪珩看向广阔的海面,一如他的內心,浪潮翻涌。
「如果没有制止恶,你就是帮恶的人。」
说来惭愧,遇见你之前,我总是问自己,到底算是黑道还是白道?好人还是坏人?我活在自己还没有转业的幻想里,幻想自己还是一名军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维护正义。可第二天醒来,却还要帮崔红英做事。
活成一个两面人的滋味並不好受,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了,我问自己,要不要一走了之,到底值不值得。
是你坚定地告诉我,值得。
妍妍,你说,我救人於危难,把黑夜都照亮了。这是我作为军人的天职,义不容辞。反而是你,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却真的像是一道光,让我混沌破烂、原地打转的人生,有了方向。
回到家,言抒进卫生间洗澡卸妆,纪珩拨通了蒋錚电话。
「怎么样啊,跨年春宵,不会到现在才起床吧。」蒋錚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反而他像是刚睡醒。
「尾巴跟到盈州来了。」纪珩沉声说。
这下蒋錚精神了,语气瞬间严肃了起来。
「你確定没看错?」
「嗯。」
纪珩是在麦当劳等言抒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川流的人群中,他能一眼看到言抒,自然也能一眼看到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见白鸣起的时候,他故意把「崔红英已经和白羽联手,放弃了白鸣起这条线」这个信息传达给他,目的只有一个,让白鸣起开口。他这种惯常作恶之人,才不会因为被逼上绝路,就弃恶从善。相反,听说崔红英和白羽竟敢放弃自己,那白鸣起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纪珩赌的就是白鸣起的心態。
果然,前脚他走,后脚白鸣起就全招了。
蒋錚连夜申请了逮捕令,逮捕崔红英和白羽。崔红英目前已经被警方控制,但白羽,自从在边境逃脱了抓捕,就再没露过面。
「不行,盈州只有你一个人,怕是有危险。但如果想要得到盈州公安的援助,我就绕不开局里」,蒋錚停顿了一会,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样,我会找个藉口,动身去盈州,到了那边我亲自找盈州公安,这不是电话里能说的事情。这几天你自己小心,我儘量快点出发。」
「放心。」纪珩言简意賅,掛了电话。
男人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卫生间里水声阵阵,纪珩的眼里暗潮涌动。
如果真的赌上全部,他適得其所。没什么捨不得的,却唯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