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啊,那正好。」言抒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靠着门框观战了一段时间了,此时慢慢走到李恆宇身后,「那就麻烦你,这个房间住进来的时候什么样,就恢復成什么样吧。房间里的东西不要碰,你自己带过来的麻烦也收好,不然我真的会当成破烂扔出去。」
「你算老几啊?」李恆宇恼羞成怒,「呼」地站起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低头冲言抒吼起来。
言抒一点没受到压迫感,气定神閒,话是衝着李恆宇说的,眼睛却盯着常艷。
「別人家我不知道,在这个家,就算你跟了我的姓,也得排我后面。」
常艷心下一惊,她早就知道舒建军家有个女儿,叫妍妍。她和人打听过,听说他女儿很乖,在电视台工作,福利待遇不错,平时工作也比较忙,估计没什么时间往舒建军这儿跑。常艷在心里衡量来衡量去,这正是她想要的,不得不说舒建军的条件着实不错。哪成想今天一见面,他女儿是这么个很角色。
「妍妍,怎么说话呢你,那是你弟弟。」舒建军眼看着气氛不对,在身后帮腔。
言抒看着舒建军那副拎不清的窝囊样,肺都要气炸了。他从来都是这样,窝里横,就跟言抒有脾气,其他人面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软柿子。
「我弟弟?」言抒转向舒建军,声调不高,却不容置喙,「您生的?还是您从路边捡的?给您养老送终么?死了埋咱们老舒家祖坟里么?我看您最好先別一脑热,还是先问问他,这辈子还缺爹么。」
言抒话糙理不糙,特別是「给您养老送终么」、「死了埋咱们老舒家祖坟里么」这两句,一下子把沉浸在老年黄昏恋中的舒建军拉回了现实,瞬间没了下文。
常艷多精的人吶,怎么会不知道言抒这话是敲打她。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她也不是吃素的,得为自己和儿子爭个地位,不然以后在这个家里,非得被言抒压一头。
常艷拉下了脸,「妍妍你这话什么意思,大过年的,死啊埋啊的,你这不是咒我们娘俩么。」
「呦,常姨,还真没这意思,主要是我没想到您还在意这个。」
言抒的语气软下来,常艷一看奏效,舒建军还在旁边看着,马上更来劲了,一下子眼圈就红了。
这小蹄子的气焰,没等烧旺,就得给她灭下去。
谁知常艷的眼泪还没酝酿下来,言抒已经拉过了她的手,绘声绘色地开始了。
「常姨,我还真没想到您在意这些,毕竟我爸,是死了老婆的人。您为了进我家的门,这您都没嫌晦气,那些个嘴上说说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句话,常艷还在酝酿的眼泪,生生给噎了回去。
舒建军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实话」,刚还皮笑肉不笑的言抒,突然正色道,「一句虚的也没有。过几天我来拿我妈的东西,少一样都不行,说到做到。」
言抒饭也没吃,事已至此,基本等於撕破了脸面,她懒得再和他们装和和美美,头也没回走出了家门。
出了单元门,一阵冷风扑来,言抒肚子空空,此时更冷了。
她本不想这样的,不然也不至於花了那么多心思买了东西回去。只是,他们太过分了,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底线上。
刚刚在屋里,她还像个不好惹的刺蝟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刺,碰一下就能扎人。走出家门,被风一吹,眼睛不禁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