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只是在找我的答案。我找了很多年了。”从冯德禹口中得知徐暨光的扭曲心理,当然算不上太过意外。几乎是第一时间,徐栖定想到了七八岁时亲戚家小孩出国度假托他照顾却无端失踪的那只小兔子,在徐暨光因心情不佳反复抱怨太臭太碍眼之后,就那样没有缘由地消失了。当时只道是兔子自己跑出去了,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你……要什么答案?”冯德禹沉默一会儿,“你说证据,确实是有。”“是什么?”徐栖定往前迈了一步。冯德禹警惕地看着他,半晌才起身慢吞吞挪向屋子角落。掀开一堆挡人视线的废报纸后,能见到脏兮兮的地上卧着纷乱不堪的杂物:被压瘪的鞋盒、沾满污渍的塑料包装袋、几个奇形怪状的铁罐子、旧到纸页发黄的《故事会》杂志、伞骨尽数骨折的蓝色塑胶伞。弓身翻找好一阵之后,冯德禹手上总算多了个小小的数码相机,银灰色,三星牌。他低头用拇指擦拭了几下机身,抬起脸时眼中依然闪着惊疑不定。徐栖定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地与他对视,两人间什么话也没有,冯德禹却像突然下定决心一般,伸长了胳膊递出那个数码相机。“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他说,“实在太多年了,但我用它记录过一点东西,兴许算得上你问的‘证据’。”他咧开嘴笑了,徐栖定这时才注意到他的门牙缺了一小块:“说来也有意思,前几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徐暨光这些年一直在找我,终于找到了我在哪,怨气冲天地准备来解决我了。”那倒也算是真的。徐栖定在心里想。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找你的人是我而已。“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那疯子让他儿子替他索命来了。我想好啊!也好!这种活得不像个人的日子,老子反正也不想过了!要杀要剐随便吧!”冯德禹又席地坐下了,盘起腿,凝神望着地面的小坑,“后来看你又不像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提心吊胆太多年了,已经厌倦了去猜测去疑神疑鬼,我不想猜,怎么样都随便吧。”他垂下脸,像是在等最后的判决。然而几分钟过去,屋子里始终没人说话。冯德禹忍不住抬头,见徐栖定似在沉思什么,接着他惊诧地发现,这个始终面无表情的人,此时忽然神情舒展,对自己笑了一下。徐栖定将相机揣进口袋:“吃午饭了吗叔?”活成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然早就失去早午晚餐的概念,只要饿不死,每天吃多吃少都只是随缘。冯德禹发懵:“……没有。”“那走啊,我请你。”徐栖定指指门外。两人搭村民的车下了山。开车的一见还要捎上个浑身上下散发难闻气味的冯德禹,脸上表情不太好看。徐栖定没说什么,摸了几张红彤彤的票子递过去,车终于安稳地上路。冯德禹坐在县客运站旁边一家小餐馆里吃掉了三大碗蛋炒饭,放下筷子抹抹嘴,笑着问:“这是断头饭?”徐栖定只道:“要是没吃饱可以再添。”“不了。”冯德禹摆手,将那几个空碗叠好,“说说吧孩子,你究竟是什么打算。”徐栖定攥紧了口袋里的相机。
方才从龙山村到县上时,他美丽新世界“然后你就……这么回来了?”邹却小声问。“嗯,带着相机回来了。”徐栖定揉了下他的头发,“回来吃你做的核桃挞。”邹却脑袋紧贴着他掌心轻轻蹭了蹭,突然一骨碌坐起来:“等会回家你记得提醒我去拿一下快递!我买了新的烤箱,还有很多漂亮的模具,准备做椰蓉饼干来着。”徐栖定笑了:“其实我没有特别爱吃甜食。”“谁说是给你做的了。”邹却忍不住嘴犟,边说边别过脸去,还不忘冷酷地把自己脑袋上那只手挪开。然而没多久便破了功,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反正……你必须吃。”附近大婶们播放的音乐忽然从节奏强劲的舞曲转为舒缓悠扬的古典乐曲,兴许因为那旋律直沁肺腑,徐栖定的心也霎时间柔软起来,好比从寒天雪地进入温暖的室内,而邹却是怀里一个热乎乎的小手炉。怎么会越看越可爱。想要一直这样看着他,想抱他,亲他,听他放软声调说些表白心意的话。被人这样盯着,原先恼羞成怒的那股劲儿自然散得一干二净。邹却的脸慢腾腾地红起来:“你干嘛,你别这么看着我。”徐栖定笑了下,忽然朝着他小幅度地张开手臂。邹却一怔,起先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迟疑地直了直身子,像只试探着伸爪的小动物,直到亲近的愿望同样喷薄而出,便紧紧搂上面前人的脖子,安心地将脸往其肩侧贴。徐栖定收紧手臂抱住他,使坏地向上掂了掂:“能抱得动你吗?”邹却还没反应过来,脚尖已经离了地。他惊呼一声,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角:“你力气好大。”“是你太瘦了。”徐栖定放下他,鼻尖碰碰他的额头,“手那么凉,脸倒是很热。”降温刻不容缓!邹却用手背贴住脸,眼睛亮亮地看着徐栖定,猝不及防被人低头亲了口。他小孩儿似的亲回去,羞意后知后觉漫上来,因此转移话题道:“以后都不要失联了。”“不会了。”徐栖定低声说着,将他冰凉的手从脸上扒下来,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