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宫之中又传起一个令人叹惋的荒谬流言——暄王妃疯了。
凝兮大惊,忙派拾玖前去打探。
原来暄王妃醒来后,性情大变,状似疯魔,见到谁都是一副极为恐惧的模样,甚至用匕首捅伤了一直精心照顾她的暄王殿下。
若不是暄王妃病中无力,刺入较浅,只怕暄王的情况不会乐观。
如今一个旧伤崩裂,一个新添刀伤,双双躺在床上虚弱至极,整个暄王府乱成一锅粥,幸得谢府和嫣妃都派人来才稳定住大局。
凝兮赶紧询问程姑:“怎会如此?”
程苡簌道:“外伤是治住了,但观暄王妃的样子,应是被掳走后受尽了折磨,导致心智失常,此事可大可小,能否痊愈全看造化。”
“程姑,以你的医术,有把握吗?”凝兮不欲暄王妃受此难。
程苡簌摇摇头:“心病难医,就连遥雪豆蔻丹也无甚作用。”
闻言,凝兮眉头微蹙。暄王妃是嫣妃的儿媳,也是谢征南的表弟妹,更是暄王的挚爱,若她能救回暄王妃,不仅是功德一件,更能借此向嫣妃和暄王邀功,说不定连皇上也会赐下嘉奖。抛开这些利益相关,凝兮想起婚宴上的遥遥一眼,暄王妃段干雅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样温婉的姑娘,平白受此痛苦,任谁都会心生怜惜。
程苡簌又道:“公主,昨夜为暄王妃诊治的医者,其医术出神入化,说不定有法子缓解暄王妃的症状,您莫要担心。”
说到这位医者,凝兮倒有些好奇:“程姑,我听你的语气,似乎她的医术很是夸赞。”
“正是如此,我虽有愿城秘法作为行医根基,但沈大夫一手出神入化的针合之术,当真令我自愧不如。”
凝兮颇有兴趣,“沈大夫?”
只听程苡簌解释道:“这位医者姓沈,名婉约,看起来比我大上几岁,不知从何处而来,似是刚好游历到此。若有机会,当真想与她切磋一二。”
“此事好办,我可向嫣妃娘娘进言,派你前往暄王府长住,如今那儿正缺医者,嫣妃娘娘一定会同意。”
“倒是可以,但我离开后,公主岂不是少了一道保障?”程苡簌有些担忧。
“若有需要,我会托人将你带入宫的。”凝兮想起谢征南,他是能随意出入皇宫和暄王府的人,有他在,一切都好说。
“好,公主记得照顾好自己。”
程苡簌收拾行装,带上药粉药具,当日就在嫣妃的准允下出了皇宫,直奔暄王府。
凝兮不知道的是,抵达暄王府后,程苡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潜入沈婉约屋内,密谈了近一个时辰。
暄王府。
沈婉约正在翻看医书,忽见一人推门而入,抬头一看竟是熟人,她略微惊讶地问道:“上次你说难以出宫,今儿怎么又来了?”
“公主担忧暄王妃的伤势,派我来帮忙。”程苡簌道:“师姐,你彻夜研究,不会真的想治好暄王妃罢?”
“为何不行?我长溪涧历来以医仙之名传于世间,自当奉治病救人为宗旨。”沈婉约正是长溪涧的内家传人,她自谷梁而来,游历各国,虽怀着隐秘接近暄王妃,但要说看着她死,沈婉约做不到。
“这倒是。可惜暄王妃伤在表面,痛在心间,神智如此颠倒,反而不可控了。”程苡簌十分自然地坐在程婉约对面,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这位师姐。
沈婉约道:“我本就不赞同你们的计划,此毒狠辣,唯你能解,但用毒控制一国王妃行谋逆之事,无异于刀口舔血,危险万分。师妹,暄王妃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要利用,也没必要把人逼上绝路吧。”
“这是哪里话,我并未阻止师姐想法子治暄王妃的心疾,何来逼上绝路?更何况,她若不清醒,又如何为我所用?”程苡簌端起茶水放到嘴边,冷漠道:“师姐一惯菩萨心肠,纵使那人以师傅相逼,你也不愿违背原则。可我不一样,我与北恒皇室,本就有深仇大恨,师姐不必劝我,也莫要谴责我。”
“我知你心中恼恨,原也没想阻止你,只是提醒你谨慎罢了。”沈婉约翻到下一页,继续研读医术。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位公主,你为何不继续加深拂旧蛊对她的控制,难道真相处出感情了?”
程苡簌眼色不明,轻笑道:“此言差矣,我孤魂一缕,何来温情?当初使用拂旧蛊,只是因为她似乎对故人念念不忘,我想促成她与煦王姻缘,必得除去她心中旧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