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是对侍卫说的,只见两位身形魁梧的侍卫一左一右制住凝兮,另一位侍卫端着木杖就要上前。
凝兮心中慌乱,再顾不得隐藏,大声喊道:“娘娘,我已有身孕,此杖落下,便是一尸两命!”
满屋静寂。
行刑的侍卫愣在原地,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嫣妃。后者睁大双眼,满是震惊。
“你说什么?”
“娘娘,上天有好生之德,求您免了脊杖之刑,放我和腹中孩儿一命罢!”凝兮无奈跪在原地,语气中满是祈求。
嫣妃压下心中疑问,吩咐道:“方才亭玉美人所言,本宫若听见一丝一毫的消息走漏,那么今日在场之人都提头来见。”管束完宫人,嫣妃对凝兮道:“你跟本宫进来。”
说完拂袖进了内室,凝兮忙起身跟上。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细听嫣妃语气,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凝兮斟酌着道:“启禀娘娘,我前些日子胃口不佳,身体惫懒,经贴身医官诊治,原来已有三月身孕。因此事羞耻,不敢言说,故一直隐瞒,请娘娘恕罪。”
“孩子的父亲是谁?算算日子,正是你进宫前后,难道是煦王?”
回想起谢征南的嘱托,凝兮摇了摇头。
嫣妃焦急地问道:“不然还有谁?你入宫当夜,因着雪妃颜面,皇上并未留宿,唯有煦王曾在不忘阁中度过一晚,其他再无……”忽然想通其中关窍,嫣妃不可置信道:“莫非你在进宫之前已与人私下相通?你可知此事一旦暴露,便不是十脊杖能解决的事了!”
凝兮听出她的关切,心虚道:“娘娘,此事的确有违礼仪。但我与他情深意重,实难自抑,一想到宫墙高锁,不忍遗恨万分,这才坏了祖制。”
不知是哪个词语触动到了嫣妃,她眼神逐渐迷蒙,就连声音也温柔了许多:“罢了,如今孽种已在你腹中,多说无益。本宫会将你那医官召回,吩咐她准备一碗汤药,这孩子留不得。”
“娘娘不可!”凝兮忙出言阻止。
“莫非你还想将这孽种生下?”嫣妃狠狠一拍桌子道:“你作为和亲公主而来,代表的是齐蒙的颜面。就不怕皇上大怒,不仅取了你的性命,更甚斥责齐蒙,牵连百姓吗?”
“我知晓娘娘以大局为重,所以方才才想略施小惩,拿我以儆效尤,平北恒百姓对齐蒙行刺杀之事的怨愤。我也知晓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个孩子都不能留,但是娘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苦衷,皇上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你的意愿皇上并不看重,纵使他因雪妃的面子没有强迫于你,但他是天子,天子的脸面不容外人践踏。听教第一日,本宫就明白你不是个会禁锢在礼仪教条下的人,可皇权在上,就算是本宫也没把握为你求情。凝兮,你清醒一点。”嫣妃无奈道。
“可是他说他有办法,我便信他。”在嫣妃疑惑的目光中,凝兮缓缓道出因果:“娘娘,这个孩子是谢家血脉,入宫前与我相会的人,正是您的侄儿——谢征南。”
嫣妃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你说什么?”
凝兮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娘娘,我自知与征南私定终身,不合礼法。但请您看在这个孩子要叫您一声姑奶奶的份儿上,为我们指一条明路罢。”
嫣妃突然气笑了。“好啊,本宫还以为征南当真不近女色,原来他不仅心有所属,还敢做出此等狂悖之事。”
凝兮悄悄观察嫣妃脸色,不敢说话。
沉默了许久,嫣妃道:“本宫暂时不劝你,纵你有错,也比不得征南荒谬,待责问过他,本宫再来考虑你的事。”
说完,嫣妃脸色极其难看地出了内间,吩咐宫人召谢征南来姹嫣宫相见。
长舒一口气,凝兮暗暗想道:对不起了谢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