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别的事我不能与你多说,但我还是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凝兮轻声道。
“你想让我帮你查长溪涧?”
凝兮点点头。
谢征南道:“当年因为一些原因,我父亲已经探查过。长溪涧人丁不兴,女性多于男性,世代居于谷梁,醉心医术,与世无争。但背地里却为谷梁皇室所用,具体原因不明。传说每个长溪涧传人,都有一个特定的标记。”
“是什么?”凝兮好奇地问道。
谢征南答:“不知。此标记多在隐秘之处,外人无法随意知晓。”
他上前两步,仔细端详凝兮的肚子。
“你看我作甚?”
谢征南皱眉道:“上次我叮嘱过你,勿要多食,按理说三月的胎儿不应有此大小。”
凝兮心虚极了,她身形瘦弱,肚子也比寻常怀胎五月的妇人小些,但要说才三月,确实惹人怀疑。出门时尚可靠衣物遮挡,如今独处闺房之中,只着薄薄一层纱衣,肚子的凸起实在难以隐藏。
见凝兮不答,谢征南突然有所怀疑:“你在隐瞒什么?”
凝兮抬头问道:“谢大人,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刨根问底。”
“比如?”
“我腹中孩儿确实不止三月,也并非煦王血脉。”凝兮坦诚道:“可你若问我孩子的爹是谁,我无法回答。”
谢征南闻言,微微眯了眯眼。“为何?”
“这个孩子是我尚在齐蒙之时所有,已经五个月了。往事不可追忆,我本就打算放下,所以不愿再次提起。”凝兮此话,八分真实两分隐瞒,她可以说出孩子具体的来源,但她不能暴露江临澜的事情。
谢征南沉默了一会儿,平淡地说道:“无碍,你若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凝兮分辨不出他的喜怒,转念一想,自己腹中孩儿的爹是江临澜也好,煦王也罢,反正都不是他谢征南。纵使先前有所隐瞒,但此刻已经坦白,他应该不会生气。
哪知谢征南直接说:“今日我已将信带到,没有别的事就先告辞。”
这话一出,凝兮还听不懂他的生气,那就真是没情商了。
她拉住谢征南的手臂,尽量温柔地说道:“大人,我不怎么聪明,猜不透大人心中所想。你就可怜可怜我,莫要让我这么糊涂下去,可好?”
谢征南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在意,灯烛静静燃烧着,他渐渐理清自己的情绪从何而起。
煦王长相可看,实际是个草包。凝兮与他并无旧情,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谢征南从未将他看作假想敌。但齐蒙之事完全不同,凝兮的过往他一无所知。
说到底,谢征南并非生气,只是对于凝兮未知的曾经不够自信罢了。
她竟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怀胎生子,凝兮究竟对那个男人余多少感情,谢征南不愿细想。
“凝兮,若你腹中的孩子当真是煦王血脉,你是否仍然愿意生下?”
“我……”凝兮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思考过。
待她想出答案时,谢征南已经离开。
房间中再无若隐若现的桃花香,那是谢征南经过御花园时沾染上的。原来已经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
罢了,他走了也好。
反正自己的答案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扪心自问,她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当真与江临澜并无一点干系吗?
不确定的喜欢,不够深刻的好感,凝兮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过去与江临澜相处时,她从不谈爱,到结局后洒脱地提出分开。如今面对谢征南,她又自以为公平地事先说明自己已有心念之人,为不爱二字做足了铺垫。可无论是江临澜还是谢征南,他们都不欠她,甚至有恩于她。她凭什么能如此坦然地享受对方的喜欢,在不回应或者保持抽离的状态之下,任由其深陷沉溺。
凝兮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