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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景稚童恍然悟（第3页）

卫贺又问道：“凝兮姐姐，齐蒙还有什么好玩的呀？”

凝兮思考片刻，答道：“那可多了去了。齐蒙人信奉天神，每逢节日，会举行盛大的祈福仪式。阿贺可曾见过能够满足人们心愿的嘉树？哦我忘了你应该见过，南殿就有一棵，是曦微郡主种下的。”

谁知卫贺却摇了摇头：“并未见过，母妃没提起过谁是曦微郡主。”

“那可能是因为你还小吧。曦微郡主是我的表姑母，二十多年前，她代表齐蒙来北恒和亲，但是不幸地死掉了。嘉树是她带过来的，种在南边一处废弃宫殿里，如今长得极好。”凝兮并无避讳。

卫贺闻言，小脸垮下来，撇着嘴安慰道：“原来如此，凝兮姐姐别伤心，逝者已矣。”

凝兮笑着说：“没事，曦微表姑的过去我们无从探索，盼她早登极乐。”

“凝兮姐姐，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卫贺坐在凝兮旁边，像凝兮一样双手托着脸。

“你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

“听母妃说，我外祖父曾经官拜宰相，那是好大好大的官儿，你们齐蒙有什么大官儿呀？”卫贺好奇道。

凝兮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她其实也记不太清楚，“前朝的具体事儿我不怎么知晓，但我曾在一本奇书中看到过一个神奇的选官制度，你想不想听？”

卫贺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凝兮娓娓道来：“传说有一个遥远的国家，那里的国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读书习字，学习圣人的处世之道。皇上爱民如子，每三年组织一次大型的考试，从考试中脱颖而出的有才之士，将会被委以重任。这样无论什么家世，只要有才华，就能出人头地。慢慢的，这个国家的子民变得越来越爱学习，人才越来越多，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可是做官不是要贵族们推举吗？”卫贺睁大双眼。

“阿贺，簪缨氏族中不乏纨绔子弟，寒门平凡人也能有冲天才气，人与人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但贵族们垄断做官渠道，将一切的稳定和好处都交付在自己人手里。若此人可堪大用，自然是好，若此人尸位素餐，岂非让百姓受苦？”凝兮耐心地解释道。

卫贺陷入了沉思，他年纪太小，虽然在清妃的教导下懂了许多，甚至因为不受宠的原因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但他终究只是个刚过十岁的孩子。

科举的主要核心与现在北恒采用的选官制度大相径庭，卫贺还不能深刻领会。

“凝兮姐姐，女子亦可为官吗？”

闻言，凝兮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卫贺第一个问的问题居然是这个。“清妃娘娘才名，宫中无人不知，你觉得你母妃能不能做官？”

“当然可以，母妃是最厉害的，外祖父也夸过，若母妃为男子，必要推举母妃继承他的衣钵。”

凝兮笑着道：“如果北恒按照我说的方式选拔人才，就不用再加上‘若为男子’这个前提了。”

卫贺恍然大悟。

“但是变革并非一朝一夕能成就，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多，往后我慢慢说与阿贺听。反正关起门来讲，倒也不必过多忌讳什么。”

“凝兮姐姐说得有理。”卫贺笑着点点头。

看着他这副聪慧机敏的模样，凝兮突然觉得，说不定再过十年，卫贺也有能力做太子。复又在心中摇头，此事牵连甚广，母家势力极其重要，有丞相奚先、太尉谢赴在前，哪轮得到无权无势逐渐败落的淮氏子孙登上至高之位？

拾玖的菜已经做好了，凝兮给卫贺夹了不少，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初初品尝到辣菜，又喜欢又被辣得气喘吁吁。

“昉都人口味偏清淡，食物以甜为主，我们珂迩城人人嗜辣，虽然菜式五花八门，但都离不了一个‘辣’字，阿贺慢慢品尝。”凝兮笑着又给卫贺夹了许多。

小孩满头大汗，仍不停歇。一顿饭下来，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凝兮姐姐，实在是太好吃了。母妃明明教导过我，不可贪嘴，不可多食，这下回去要挨骂了。”顶着微微泛红的嘴，卫贺撒娇道。

“无妨，下次把你母妃一起叫来，美食不可辜负！”

送走了卫贺，凝兮舒舒服服地躺在软榻上，享受淡淡的困倦。

怀孕本劳累，但遥雪豆蔻丹药效奇妙，让她整个人越来越柔和，由内而外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温润甜美。凝兮毫无苦气，所有孕中可能会有的不适都因灵丹妙药而隐去，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感谢了程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