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妃期盼地站在门口,看着俊朗的谢征南,悲苦与欣慰交替传来。果然,谢征南才是最像谢赴的人,他穿这一身喜服,比当初的谢赴更加耀眼夺目。
压下心中思绪万千,嫣妃笑着目送行过礼的队伍远去。
若雪殿,皇上站在前方,雪贵妃稍稍靠后,春日树叶繁茂,阴影之下,谢征南有些看不清。听闻雪贵妃近日偶感病症,面上起了红疹,只能以轻纱覆面,如今刚过下朝时间,皇上连折子都没看就来了若雪殿,可见雪贵妃恩宠之盛。和亲队伍来得巧,皇上还来不及进门,就被巡游的和亲队伍行了一圈礼。
离了若雪殿,再往南走,就是宫门了。无人在意的是,喜轿旁的队伍里,悄悄多了一个人。
南宫门口,需停下检查,各人不得私带未经允许的任何物品出宫。凝兮的喜轿被放下,侍卫从领头的人开始,挨个检查。
忽然轿帘一掀,一个俏丽的女子藏进了喜轿之中。
凝兮诧异极了,此人竟是本应在若雪殿中的雪贵妃!
她正欲开口询问,雪贵妃将食指竖于唇边,示意凝兮噤声,后者立刻点头。
心中了然,雪贵妃此举必有不得不为的理由。凝兮顾不得礼仪,指了指座位下的隐藏空间,那儿本是用来放置随身携带的杂物的,如今被大红的绸缎遮盖住,能够藏下一人。
雪贵妃正有此意,小心翼翼地钻进里面。红绸放下,再无第二个人的痕迹。
检查的侍卫只是掀起帘子随意看了一眼,今日郎中令与凝兮公主大婚,是个好日子,能有什么不妥?
完事之后,为首的侍卫下令放行,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往谢府而去。
至于若雪殿中那位假的“雪贵妃”终于扛不住皇上的疑惑而暴露时,宫中哪还有半点雪贵妃的影子?当然,那都是后话。
默默感觉已到了安全区域,凝兮赶忙掀开红绸将雪贵妃扶了起来。
“娘娘,您为何会在此?”
雪贵妃倏然笑了,她道:“没想到,我也有逃出来的一天。凝兮,今日谢谢你,我也在赌你愿不愿意帮我,看来是我赌赢了。”
“娘娘是想出宫?为何不提前告诉我,您又是如何瞒过队伍中的这么多双眼睛的?”凝兮疑惑极了。
雪贵妃小声道:“若告诉了你,你就是知情者,若不告诉你,即使东窗事发,我也会禀明皇上,你是被胁迫的。至于如何瞒过……你忘了,我已晋为贵妃,此次迎亲的名单我是过目了的,站位是我亲定,就连拾玖被支开,提前到谢府布置也是由我暗中促成。”
她顿了会儿,接着说道:“若雪殿周围树影斑驳,皇上面前谁也不敢抬头,我便趁此机会混入队伍之中。宫门口检查之时,我再在已被我买通的人掩护之下藏进喜轿内,一切便成了。”
“此举并非万无一失,反而极易出差错,娘娘您难道不担心被皇上发现并斥责吗?”凝兮关切道。
雪贵妃冷然一笑:“多年画地为牢,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惩罚。说得明白些,我的确恃宠而骄,他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将我怎么样,不如拼尽全力冒险一试。”
是这么个道理,凝兮又问道:“为何您这般想要出宫呢?”
“皇上给了我能给的一切,除了自由,而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雪贵妃温柔地看着凝兮,道:“还有,别称呼我为雪贵妃娘娘了,我的真名叫做明晨衍。”
凝兮点头。
明晨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凝兮,她道:“再走一炷香时间队伍会暂停以作歇息和补给,届时我会离开,信中所述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往后如何行事,任凭卿意。”
她按住了凝兮将要打开信件的手:“一炷香后再看吧。”
凝兮突然觉得这封信价值千斤重,她严肃地朝明晨衍点了点头。
一炷香后,明晨衍掀开轿帘,在已买通的人的掩护下扬长而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略微掀起窗帘,凝兮目送着她消失的背影,拆开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