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一旁的乡亲们闻言颇为惊异地交换眼神,亲爹娘居然给自己女儿下迷药,害得女儿失火没能逃出来。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三娘,你们怎么能给姐姐吃迷药,如果她醒着,就不会被烧死了…”姜蓉适时地开口,语气很是震惊。
其实她和姜永舒早就知道,而且是故意的。在婚期前一天,姜永舒再次和爹娘提起她不想嫁,夫妇二人怎能同意,连哄带骂地反驳她。
不放心她老实待着,特地在饭食中加了让人沉睡的药,为的就是防止姜淑逃跑。
而姜蓉早已给了她解药,还在他们的茶水中加了一样的,以免着火的动静将他们惊醒。
也幸亏姜淑爹娘把她关在村子边缘的木屋中,没有惊动村里其他人,让她顺利地掩盖一切,逃了出去。
“蓉儿你别乱说…” 姜父大声训斥,还没说完姜母怨恨地开口,“都是这个死丫头,要不是她不想嫁,还总想着逃跑,我们怎么会这么做!”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姜父挡在众人面前,严肃沉痛地说,“众位,我女儿死了,还有许多家事要处理,没时间招待各位,还请乡亲们回家去吧。”
这时姜淑的弟弟跑了过来,他才五岁,蹲在烧焦的尸体前,先是好奇地碰了碰尸身,被姜母一把挥开后嚎啕大哭起来,哄都哄不好。
场面越发混乱,村人也不想掺合姜家的破事,纷纷散开。
只有几个办丧事的和姜父的两个兄弟家留下来。
姜蓉上前安慰焦头烂额的姜母,“姜母,您别难过了,三姐不想嫁王少爷,如此至少能随了她的愿。”
她想起自己不久前撞上三姐跪在佛堂之中,对着满墙神佛哭泣,她的心好像被攥了一下。
那日三姐对她说,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将自己困缚在高墙之中,和死有什么区别。
她记得很清楚,三姐的神情简直是心如死灰,毫无生气。她之前还一直认为三姐对这事不在意,却不知她的不甘都掩藏在表面的平和之下。
姜蓉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难过,她好像听懂了姜永舒的话,却又好像没懂。
她回答:可是爹娘,还有大娘三娘她们…不也都是听从家中的旨意成亲,婚前也不曾相识,但她们从未这样说过…
“从未说过,难道就是对的吗?”三姐看向她,眼中无尽的痛苦好像累积成了麻木,“许多人都这样,我们便也要如此吗?不过是沉默无声的压迫…”
以往姜蓉对这个三姐并无好感,而且因为陈士子,她会嫉妒甚至怨恨三姐。可在那时,姜蓉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她或许可以帮三姐逃出去…
眼前,三娘破口大骂起来,“她不想嫁就不嫁?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她倒是死了一了百了,我们一家怎么办?宗儿念书的钱怎么办?王老爷的聘礼又该怎么交代?”
姜蓉沉默下来,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在这之前她还产生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念头,但听完三娘的这番话,她知道,她是对的,她帮助三姐脱离了这个吃人的地方,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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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听到有人过来了。”姜目强压着惊惶起身,低声道,“不会是家里的人吧,我们要不要快跑。”
层层枝叶无风自动,却看不见人的影子。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姜永舒话音刚落,头顶从天而降数道黑影,闪着寒光的刀刃从眼前划过,横在了两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