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账户都没了,哪来的钱?”外面的枪响还在继续,韩愔很快听到零星的手枪声淡了下去,渐渐消失了,这种武器在与狱警冲锋枪的火拼中毫无胜算。麦肯锡笑了:“你觉得呢?”不乐观的现实并没有影响韩愔思考,她接着问麦肯锡:“所以不是存款,是存货?”韩愔立刻想到,“是你刚刚说的无人机?你要转手?可是买家也不傻,无人机哪里买不到,为什么要经你的手买加过一次价的货呢?除非——你又给那批无人机做了什么修改?这么大的工作量,波哥大到处都有人在挖掘潜在袭击的蛛丝马迹,根本无法完成。”韩愔看着麦肯锡越来越骄傲的神色,看着他确定地说道:“那批武器,就在这个监狱里。”对面的麦肯锡靠在椅背上,他看着韩愔露出了阴邪的微笑,竟然开始鼓掌。他有一只手是硅胶,所以拍起来没有掌声,只有非常沉闷的敲击声。麦肯锡面露赞许,他用让人极不舒服的目光看着韩愔说道:“我想起来当初为什么信任你了。你替我挡子弹,替我杀人,更重要的是你居然还很聪明,我透露了无人机,你就想到了我藏在一群蠢货眼皮子底下的秘密。虽然你还是错了,我的武器并不是无人机——但是,想象一下你没有背叛我,想象一下我们可以一起实现的壮举,我的新世界里,一定有你一个位子。”“新世界?”外面的枪战没几分钟就结束了,没有人声也没有枪声残留,混乱过后一切趋于平静。审讯室的铁门被几个一身血腥味的狱警从外面踹开,就是这几个刚才对伍德点头哈腰的狱警,现在走到麦肯锡身边恭敬地替他解开手铐,然后走到韩愔身边,强硬地将她的双手铐了起来。看着狱警挂在身上的武器和还在冒烟的枪口,韩愔没有反抗。她通过打开的铁门看了出去,来时走过的通道已然成为一片血流成河的修罗场。伍德与他那些穿着西装的情报局探员们全部握着手枪倒在了血泊里。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秒,却无法抵挡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韩愔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个伍德就这样死了,那他那么多律师资格证不就白考了吗,复习考试的时候一定掉了好多头发。然后韩愔看到了威廉。他也浑身浴血,倒在那些尸体中间,身上有一排弹孔几乎将他拦腰斩断。那个一头银发,在索马里为了让孩子能上直升机而放弃撤离然后折回来救韩愔的张扬少年,那个在危地马拉沉着冷静与他们三人一起救出人类学家的爆破先锋,那个追随肖布卷入南美这一团混乱中的威廉,没了。麦肯锡看不透韩愔在想什么,他看着韩愔双眼内的死寂狂笑道:“isabell,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不同。你做这行不也是为了钱吗?仔细一想你更加不堪,我给孩子造学校,我给政府出资让他们修公路通自来水,孩子们在街上看到我会选我成为哥伦比亚的领导者,但他们看到你的车会害怕地高喊红发撒旦来了,你说你失败吗?”韩愔看着他这样慷慨激昂觉得有些好笑。她并不畏惧:“我这属于公共形象管理上的失败,我应该雇佣一位你这样优秀的发言人。”边上的狱警听着韩愔的嘲讽就要给她一拳,可是被麦肯锡抬手制止住了,他问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韩愔笑道:“别给自己贴金了,你花钱是为了交换权力而已。你就是个毒贩,在可卡因堆里寻找自信怎么听都很可笑吧。”麦肯锡晃了晃他的那条假肢:“毒品?目光短浅,格局太小了。贩毒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乐趣了,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isabell,毒品的收益被一再被压缩,好多地方政府已经开始建造合法注射毒品的康复诊所了——你知道dcr吗?”韩愔看着他一腔激情无处倾泻的样子饶有兴致地摇摇头。麦肯锡冷笑一声:“drugnsuptionroos——公共卫生部门为吸毒人员提供的静脉注射毒品的场所,有医生和护士在场保证瘾君子的健康与隐私,也防止肝炎和hiv的传播。里斯本都开始建设可移动dcr为瘾君子提供上门服务了,市政府还雇了科学家调查他们对吸毒场所的需求。对了,不久之前俄勒冈已经允许合法持有海洛因,你觉得离这些唯利是图的政府正式接管贩毒行业还需要多久?——没想到吧isabell,现在为了所谓的人权和税收,我这样的传统毒贩不吃香了。而新型毒品再怎么不同,巨大的科研投资下只能维持瘾君子们几个月的新鲜感,之后他们又会渴望新药,真是一帮欲壑难填的下等蛆虫。”